“咳咳……我们可没什么办法……孙兄,听说汉西园绿营兵只听你的号令,别人根本调不动……若是孙兄一声令下,他们能否救我们出去呢?”躺在床榻上的少年艰难地撑起身子,眼眸微眯,道。
耿昭忠找来那医师的确不凡,一剂药下去,仅一天时间,他便恢复了意识。
说实话,他万没料到鳌拜会在那个节骨眼上来追杀他们。更加巧合的是,那鳌拜恰好是禁军将军,不是上柱国印信指挥得了的。故此,被抓进大牢,五日后斩首这事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一时间,他却也没了什么办法。
福全会那么快就知道他去了安郡王府,绝对是萖曦告的密。早知如此,当时就该把萖曦那女人直接给绑了!一想到这里,他不觉更加厌烦起这个所谓的“京城第一才女”来。
“耿兄有所不知啊……太后为了杀你,调了五万兵马入京以确保万无一失。”孙延龄咧嘴轻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张俊秀脸庞略显狰狞。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落得如此下场?耿聚忠把他坑了也就罢了,谁知太后居然如此重视这小王八蛋,直接把京城外的军队全都拉了回来。如今这牢房之外,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铁桶一般,想逃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阁下是怎么入狱的?”耿聚忠怎不知孙延龄心里怎么想,却是极为欠扁地露出疑惑表情。挠了挠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这个城府颇深,要借刀杀人置他于死地的家伙,耿聚忠可没什么好感。
“呵……呵呵……”孙延龄眼角剧烈抖了抖,后退几步,颓废地一屁股坐在草垛之上,沉思起来。
“三弟啊……”被绑得螃蟹一般的耿昭忠红了眼,离祭天的时间只剩最后四日,到时他三弟就要人头落地,一命呜呼。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悲戚起来。
“嘿嘿嘿……咳咳……”出乎意料的,少年非但没有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反而笑了几声。想坐起身来,一用力却扯动了背上伤口,剧烈咳嗽起来。
“你笑什么?”耿昭忠满脸不解,他们的处境如此凶险,简直可以称之为绝境。为什么他三弟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你放心吧,我还死不了。别忘了,培公还在外面呢!”耿聚忠明知自己坐不起来,干脆躺在榻上。望着那破败不堪的屋顶,眼眸清澈而又明亮。
“哼!周培公不过一介腐儒,有何能耐敢劫法场?我汉西园绿营有兄弟两万,与外面的官兵打起来,也全没任何胜算!你靖南王府不过招了一千多人马而已,居然还在妄想有人来救,简直可笑至极!”孙延龄远远听见,却是冷哼一声。显然,他并不认为耿聚忠能够逃出生天。
“在下跟孙将军可不一样……猪粪的味道,在下还真没尝过……”耿聚忠一动不动,话语轻柔且平淡。可听在孙延龄耳中,却如此刺耳。“二哥,已经一天过去了。我被抓的消息,应该差不多已经传到襄铃城了。培公听说我们被抓,肯定会来探望我们最后一面的……”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搞了半天,你方才那么高兴,只是在庆祝有人跟你见最后一面吗?”孙延龄低下头,眼眸紧闭。他心中已有对策,如此讥讽耿聚忠,不过是想打断他的思路罢了。
耿聚忠的存在,对他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威胁!男儿志在四方,当驰骋疆场,建一番伟业。他的计划是迎娶桂林郡主,借孔四贞的手掌握广西一省。以此为根本,联合南方三王。待天下有变,左右逢源,与之逐鹿天下!
不得不说,孙延龄的眼界的确毒辣。南北血战绝不可能避免,天朝,也唯有一个政权能够独立!三王互相不合,台湾又有郑成功环伺在侧。只要有丁点火星落下,顷刻间便会点燃冲天大火!
这是百年难遇的大舞台,岂能没有他孙延龄的席位?
耿聚忠虽知道孙延龄没安好心,却也绝想不了这么远。只呆呆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牢房逐渐变得昏沉,太阳西去之后,只过了不多时,夜幕便取代了白昼。少年艰难的打了个滚,侧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唉……”耿昭忠紧紧盯着那张面孔,良久,终于幽幽一叹。一想自己几日后便会失去这个弟弟,不觉握紧了拳头。
“二哥,别急。这才第二天而已,我们还有四天时间呢,慢慢等着吧……”耿聚忠闭着眼,轻声道。
“你觉得周培公打得进来吗?”耿昭忠苦涩地摇了摇头,凭几千人马就想撼动外面那些官兵,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非要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