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去正殿等候。”张太皇太后听罢站起身来“元浠,你与哀家一同去。”
张弥与李守源在宫门外等了一会,只见凤仪宫掌事太监走了出来:“请张大人、李大监移步正殿。”二人听了赶忙跟随掌事太监,待走到正殿时霏云已站在座下,殿中御座前也起了一道薄纱盖帘,张太皇太后正坐在帘后,这是宫里的规矩:内宫要见外臣,必须要在御座前悬明黄纱帘。只是另他二人颇意外的是元浠公主也在。
张弥与李守源跪下施礼:“参见太皇太后。”
“平身。”张太皇太后说道。
“谢太皇太后。”二人谢恩起身,又马上转向元浠,拱手拜礼道:“公主安。”
元浠点头:“阁下免礼。”
张弥与李守源这才直起身。
“卿家一早觐见,是为何事?”张太皇太后声音自帘后传来。
张弥听了,拱手道:“回太皇太后的话,臣下特来向太皇太后禀告亲蚕礼事宜,礼部认为今年是新帝元年,亲蚕礼需与往年不同。”
“哦?你们礼部是怎么商量的?”
张弥微微扬头,元浠透过帘子看着这位已过知命之年的礼部尚书,容止可观望之俨然,完全是一派君子风度。这倒衬得一旁的李守源像个泥捏的小人儿。
“回太皇太后的话。”张弥朗声道“往年的亲蚕礼都是在昭阳殿斋戒之后,再行至北苑祭祀先蚕桑神。这么做皆因皇帝仁孝需服衰三年,因此不可铺张一切从简。如今先帝孝期已满,新帝仁厚而得四海安定,臣以为今年亲蚕之礼应按古礼,祭祀于北郊,如此一来不单朝中亲贵能参加大典,更能使万民来贺,可彰显我朝昌盛,天下太平!”
张太皇太后疑问道:“新帝元年是要有新气象。只是改到北郊祭祀,怕是要重新修祭坛了。现在离大礼的时间不足一月,若此时改去北郊不免要大肆周章,恐怕时间来不及。”
李守源听了堆起笑脸正要回话,一旁的张弥立即扬声道:“太皇太后尽管放心,虽说先蚕坛已年久未用,但大体状况良好,而且···”张弥顿了顿“年初的时候礼部早已经与工部做过勘察并进行了修缮,现在已经完工,去北郊祭祀绝对没有问题。”
元浠偷偷看了一眼太皇太后的表情,见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虽然御座下的二人隔着帘子,可张弥似乎能看得见太皇太后的表情:“先蚕礼本是祭祀先蚕神西陵氏以求国泰民安,本来就是要后宫地位最尊贵者来亲自主持,才能得蚕桑之神庇佑。现在依循古礼先例去北郊祭祀,有太皇太后亲行大礼劝勉蚕桑之事,实在是福泽万民。”
张弥这一席话莫说太皇太后了,连元浠听着都觉得通体舒畅,现在在这殿上唯一不自在的,恐怕只有李守源一个人了。
约好一同来见太皇太后的,没想到自己全程站在原地跟个凳子一般,连个话也插不上。
“就这么办吧,张卿可回过皇上了?”张太皇太后问道。
“臣下在年初时就已经上过折子说要修缮祭坛。亲蚕礼是内宫主持,臣下回过太皇太后就立即去见皇上。”
李守源听罢,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既没别的事,张卿与大监福安吧。”
二人听到,忙躬身退出正殿。
出了凤仪宫,李守源阴着脸笑说:“张大人真是言辞流利啊,咱家在一旁听的十分佩服。”
张弥笑道:“大监何必说这话,将来我在奏折之上必然不会漏掉尚宫局的功劳,大监连日为大典辛劳,主上怎会不知道呢。”
李守源闷哼一声,一甩佛栉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