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二人开口,兰滢便得意洋洋地挺直腰杆,双手拍掌,一脸兴奋地宣告:“奴婢昨日熏香数时辰,公主颈上那些‘痕迹’全不见了!瞧着,咱们殿内的小虫子都被清理干净了!”
面对兰滢这番天真烂漫的话语,苏砚昭与桃月相视无言,唯有苏砚昭心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兰滢竟真的以为那是寝宫中害虫所致,而自己亲手解决了这个问题。
桃月则是以一种复杂难言的眼神注视着这位过分天真的少女,心中暗自琢磨,是否需要向这位纯真过度的小丫头普及一些常识。
然而,当她望见兰滢那双清澈眼眸中满满当当的期待与求赞之意,终是心软,不忍破坏了孩子的喜悦,那念头便被暂时按下。
早餐后,苏砚昭径直前往晖武殿。
今日日程依旧,上午研习国策史学,下午则需处理纷繁复杂的朝务。
然而,变故发生在午后,桃月奉茶而来,带来了出乎意料的消息:“公主,奴婢听说孙尚书于夜间将孙小公子火速送回了郢城,并严令其不得再踏入皇城半步。”
苏砚昭听闻,颇感诧异。
此时,吴远等重臣皆已归来,正是萧陌然为其剖析朝堂风云之时。
她略一沉吟,将手中奏折轻轻放下,转头看向桃月,问道:“如此急切?”
桃月轻轻颔首,“具体原因奴婢不甚清楚,但据说孙尚书当时的面色极为难看,毅然决然地将初抵京不久的孙家少主送返原籍,此事在皇城内外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桃月未及言及的另一事,乃是那一夜之间,皇城内外流传不止的两则消息。
一是孙小公子的突然被遣返郢城。
二是南希公主对前任驸马颜廷深彻底诀别,不留半分情面的公开声明。
桃月退下后,苏砚昭手持茶盏,轻拨去茶面上的浮沫,思绪飘远。
忽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一转,落到了正在把玩奏折、嘴角含笑的萧陌然身上。
她的问题简单直接,不加丝毫修饰:“此事,可是你的手笔?”
他轻轻挑了挑眉,那弧度里藏着几分饶有趣味的光泽,仿佛整个世界都不过是他眼前的一场戏剧。
他故作轻松,姿态疏离而超然,仿佛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微臣哪来那般通天彻地的能耐,能让孙尚书视若珍宝的公子哥儿一夜之间穿越千山万水,回到郢都?不过,倒是忠实地转达了公主殿下的话语,让陛下姑娘一听为快罢了。”
“想来,孙尚书行动如此迅疾,或许正说明陛下对于这位孙府的小少爷,并未给予太多的青睐吧。”
他言辞之间,带着恰到好处的讽刺与洞察,让人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