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在吃,没有一丝停顿。
饭菜的香气,让禄红觉得不太舒服。
她心里有点莫名的别扭,说不清是失落还是紧张。
想得到某种回应,可没有。
因为说错话,所以紧张,然后又发现,其实紧张也很多余。
她和来婡的相似之处,大概是都很喜欢逃避。
哪怕已经敏锐的注意到了气氛不太对劲,和以往的安静不太一样,可她依然想逃避。
只要没人提起,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改变。
禄红假装镇静如常的喝下了一碗苦药。
吃了两颗蜜饯漱了口,又睡下了。
一夜无梦,辰时醒过来,禄明喜又不在了。
精雕细琢的檀木床上,一半是冷的,和以往别无二致。
只是这次禄明喜走的时候,禄红都没有醒过来一下,也不必装睡,就那么一觉睡到天亮了。
禄红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太累了所以睡的沉。
可之后的每一日都是如此,连奇怪的梦也不做了,睡的很好,像在家里做姑娘一样。
自那一夜被爹娘从屋里拖出来,衣衫不整的拉过大街小巷直拖到禄府门前之后,这样好的睡眠就不多了。
如今是怎么了?
禄红泡在温暖的热水里,盯着水面上的花瓣发愣。
玉茗慢慢的又添了些热水,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素客。
两个小丫头都是一脸愁容。
素客轻声细语的唤了一声:“夫人。”
禄红如梦初醒似的:“什么?”
素客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音,提醒道:“夫人,泡了许久了,再待一会儿恐怕皮都要皱起来了。”
禄红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肚平添了好多竖痕,果然快皱到一块去了。
“那就起来吧,”禄红心不在焉的,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素客:“已经子时了。”
“都这么晚了,”禄红才发觉自己一个澡洗了一个多时辰,“督公还没回来吗?”
素客和玉茗的眼睛都睁大了一圈,太阳今个是要打西边出来嘛?
“还没有,”素客小心的应答着,“夫人若是惦记爷,奴婢叫印子去看看。”
惦记?
这词多少有点暧昧了!
禄红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这就不必了,我就是随口问问,督公这几日回来的似乎都有些晚……”
禄红试图给自己找个合理的理由,表明自己并不是惦记他,可越说越觉着说不过去,禄明喜早回来才稀奇,晚回来是常事。
不惦记,该习以为常才是。
水气太热,禄红的脸都跟着发热了。
玉茗和素客的眉眼却弯了起来,嘴角上扬。
“爷这几日回的确实晚些,”素客顺着她的话,笑眯眯的说,“快开春闱了,各州、道、府的举子都要到帝都来,还有不少商贾准备榜下捉婿,每隔三年都要有一堆人涌进城里,里面保不齐会混入什么心怀异心的人。
如今爷做了西厂提督,又领着腾骧四卫,圣眷优渥,肩负重任,自然要操心一些,回来晚了也是不得已的事。
不过,若是爷知道夫人如此惦念,等忙过了这一阵,定然会腾出些时间来陪夫人的。”
禄红本来还听的认认真真,试图吸收她没有听过的知识点,然后突然就得了这么一句,刚刚冷静下来的脸,腾的又红了,这次连脖子和耳朵都没有逃过去。
好热。
怎么回事这是?
果然是洗太久了,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