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臻正色道:“我要二哥接掌峨眉。”
单青一呆,只当自己听岔,惊笑出声道:“妹妹说什么?要我做什么?”
赫九生更是神情古怪,忍笑道:“姑娘是说,要统领做峨眉道姑头目。”
秦佑臻瞪眼道:“你给我一边呆着去。”又肃声道:“我说,要二哥掌管峨眉。”
单青摇头摆手,连连退后道:“妹妹别开玩笑。我,她们,唉,不行不行,万万做不得。”
秦佑臻道:“悲天师太之死,你我都有责任。如今峨眉内忧外患,可说朝不保夕,能否续存,都在二哥一念间。”
单青细思语塞,却又觉得此事太过滑稽出格,愁道:“这实在于理不合,”
秦佑臻道:“二哥若不肯,我只好杀了李心婵,还峨眉一个公道,自此两不相欠。”
单青急道:“别别别,有话好商量。”
赫九生忽然插话道:“统领,属下觉得姑娘的话在理,咱们不能不管峨眉。”
单青怒道:“滚。”
落儿听声一怔,随即睁眼大哭起来。单青慌忙接过抱在怀中,亲了又亲,满面笑容道:“落儿不怕,不怕,二叔不是骂落儿,落儿不怕。”
秦佑臻见单青松动,忙劝道:“二哥也不是一辈子都要呆在峨眉。来日后继有人,便可功成身退,也算对悲天师太有个交代。”
单青连声叹气,待要不允,可想到悲天师太惨死,心中愧疚难当,思来想去,万般无奈道:“只好如此。”
四人商定已毕,常湛带着樊林碧骨灰和画卷独自返回弥蓝山,秦佑臻则陪同单赫赶赴峨眉。行至岔路,各道珍重,见常湛犹自呆立,赫九生拱手笑道:“常大侠放心,此番上山,绝不容贵掌门有失。”
常湛勉强一笑,拱手道:“后会有期。”
眼见秦佑臻三人消失道中,方跃上马背,一声催喝,疾奔而去。
这一日,秦单赫带着落儿来到洛阳城。才在客栈坐定,忽听店伙敲门道:“客官,宁府来人求见。”
赫九生开门道:“什么宁府?”
见来人奉上拜帖,随手接过,道了声辛苦,便摆手送客。回身递给秦佑臻,笑道:“宁公子有心了。”
秦佑臻瞪眼道:“有什么心?”
赫九生语塞,讪讪笑道:“我是说,前番姑娘出事,多亏宁家出手相救,”
秦佑臻冷笑截话道:“你是说,宁泊远救我,别有用心?”
赫九生啊了一声,摊手道:“那倒没有,自是宁公子对姑娘,”
秦佑臻上前一步,沉脸道:“对我怎样?”
赫九生吓了一跳,躲去单青身后,莫名其妙道:“宁泊远对姑娘之心天下皆知,何必如此逼问?”
单青见状一笑。秦佑臻忽然怒道:“二哥笑什么?”
单青一呆,回头向赫九生道:“我笑了么?”
赫九生怔怔摇头道:“没有。”
秦佑臻哼了一声摔门出去,只留二人目瞪口呆。见落儿冲自己格格直笑,单青高举头顶,哄逗道:“我落儿也看出姑姑害羞了,是不是?”
赫九生笑道:“简直是恼羞成怒。”
话音未落,猛见秦佑臻满脸怒气推门而入,吓得两人不由得抱紧落儿缩身榻上。秦佑臻见状忍不住笑起来。
至晚间,三人并未前往宁家赴宴。次日一早,收拾妥当上路,只是没走多远,便见宁泊远迎面赶来。
不等秦佑臻开口,宁泊远将一块玉佩递上。
秦单一愣,下马道:“公子找到大哥了?”
宁泊远环顾四周,轻声道:“此处多有不便,还请家中一叙。”
秦佑臻迟疑片刻,点头道:“那就搅扰了。”
来到宁府,让客入厅,众人分宾主落座,丫鬟献上茶点。
宁泊远端详落儿道:“这可是明姐姐孩儿?”
秦佑臻似乎并未听见问话,只望着手中玉佩发呆。
单青道:“公子可知甄家祸事因何而起?”
宁泊远惊讶道:“原来几位并不知情?”说完叹道:“都是《七宝八相图》惹的祸。”
赫九生啧道:“公子就别叹气了,有话快说吧。”
宁泊远哦了一声,忙将所知和盘托出。三人听罢面面相看,赫九生奇道:“这么说,甄家夫妻是被大内侍卫抓走的?”
宁泊远道:“不错。只是听说孩子却被万锦棠掳去,至今下落不明。”说着又看向落儿。
赫九生皱眉道:“这里又关那万琴山庄鸟事?”
宁泊远道:“将军有所不知,万锦棠已拜鲁国公做干爹,非但得赐永定将军,还替亡母樊林青讨封诰命,可说风光无二。”说着伸手轻抚落儿脸庞,端看道:“这孩子,”
落儿忽向一旁闪躲,小嘴一扁,一面冲单青伸手一面大哭起来,口中不住发出啊大啊大的声音。
只因啊大发声同单青母族阿爸的叫法极为相近,赫九生打趣道:“小公子竟然会叫爹爹了。”
单青并不在意,只接过孩子,眉开眼笑道:“我落儿最乖。”
宁泊远听赫九生称呼落儿公子,又见单青神情,便不在追问。
只听秦佑臻道:“《七宝八相图》于常人无益,何以官府堂皇抢夺,连孩子也不放过?”
宁泊远叹气摇头,忧心道:“正是这话。”
秦佑臻想了想,起身道:“既如此,咱们也不便久留。”说着便欲告辞。
宁泊远急道:“秦掌门意欲何往?”
秦佑臻道:“眼下江湖动荡,诸事悬心,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宁泊远道:“家母业已赶往京城,不日便可传回消息。秦掌门何不暂留等待?”
秦佑臻看了宁泊远一眼,正色道:“公子自觉磊落,不畏人言,只我身为弥蓝山掌门,又是女子,着实畏惧,”见宁泊远登时红脸,秦佑臻便不再续说,拱手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