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山影如同鬼魅,田间地头不时传来蛤蟆的呱呱声,还有秋蝉的夜鸣,月光暗沉,呼呼的风声摇晃着远处山丘上的老树,脚下是下过雨后泥泞的山间小路,迟滞着脚步,电线杆倾斜地倒影朦朦胧胧的映在路边水渠里。
这是一片山谷。
远远的,山脚下竟然出现了一片被高耸的杂草掩埋住的荒废建筑群。
这些建筑七零八落,倒塌的横梁挡住了主路,焦黑的瓦片散落在崖边,各色木质建筑尽显破败荒凉,毫无生机,远远望去,犹如山脚下酣睡的鬼怪。
“到了到了,马哥,你看嘛,草都长满了,怎么进去哦?要不还是回去?我现在后背凉飕飕的…”老九有些胆怯,举着手电筒缩在一边。
老马看他那副模样,摇了摇头:“都到面前了你还怕这怕那?哪有啥子鬼嘛?我先前是…是说出来逗你们玩的,我欠你的钱最多,到时候你拿大头。”说完话,他又朝来路悄悄的看了几眼,似乎在确认什么情况。
“这里可真够荒凉的,以前好歹有十几家人,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一夜之间全村中毒嘛?”尖细的声音语气有些颤抖。
“老皮你这就孤陋寡闻了,我可是听我妈说过啊,当时那些人是喝了村东头水井的水,集体出现幻觉,他们以为自己被火烧了,其实一点火星子都没有,一个个在地上翻来滚去,鬼哭狼嚎了一晚上。尸体的确像是被烧焦的,但衣服却都是完好的,你说怪不怪?”低沉声音语气颇有说书的天赋,绘声绘色。
“瞧你吹得那么像,我还以为你去过现场呢,不过事情也的确玄乎,我爹说过,白天那里烟雾弥漫,很像火灾现场,隐隐约约看得到所有房子都被火焰包围了,还有人在惨叫,晚上再去看又什么都没发生,那些房子也都好好的。我爹那些年还以为自己也喝了那村子的水产生幻觉了…”老九也很紧张的补充着细节。
老马在一旁瞅着,看几人越说越离谱,当即制止他们的交谈:“你们把嘴闭上,我们是来图钱的,你们几个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学小娃娃那一套喜欢讲故事?这大晚上的,赶紧找到东西溜人,要是天亮了…天亮之前找没找到都立马出来,不要添些麻烦。”
他的辈分在四人中是最高的,也很有威望,几人当即停止了口水仗,蹑手蹑脚的进了村子。
村子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进村的牌坊前面杂草丛生,难以下脚,不过好在事先准备充足,几个人挥舞着镰刀大刀阔斧的砍出了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巴路。
老马一马当先,奋力挥动镰刀,很快就清通了这段路。
几人都是庄稼汉子,虽然几个月没下田了,但手艺是丝毫不生疏。
几人并排站在村口观察着里面的一草一木,月亮终于从乌云里钻了出来,将他们的影子不断拉长,延伸到了前方那片寂静的老房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