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为眉头一蹙。
等他和繆云归出现在机场的警务办公室里时,表情更加扭曲,话冷生硬,“不是已经证明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了么?王警官又来干什么?是舍不得我们么?放心,三和商会的掌权人不会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和荆州撇清干系,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不用急于这一时。”
王善仍旧举起那张稽查令,略显绅士,“繆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有证据么?”
“如果没有,那我不愿意。”
声音干脆。
繆云归抽回手,上前与王善对质,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
“你没有资格说不愿意。公民必须随时配合警方或检方对案件的调查,听候传唤。尚处于未完全自由状态。警方要求配合调查的,应当出示人民检察院或公安机关的证明文件。”他提了提手里盖着红戳的纸张,“如果提问者为嫌疑人,被传唤而不去的,警方可以强制传唤。——”陈聿为急色,“阿云——”他要拽她的手臂,繆云归轻巧甩开他,一手提起王善的领口,他身后的小警员立马全是一副紧张色,众口呵斥,“干什么——”
“废什么话?”
“有证据。”
“我就跟你走。”
“如若没有。”
“我要你好看。”
王善垫起后脚掌,眼珠瞪得老大,口唇泛青,是扫了他警队队长的威风。使劲咽了几口唾沫之后,才从吃惊中缓过来,他悠悠开口,“不知道还以为繆小姐有多大能耐呢,不过是威胁、恐吓加暴力手段,你这种人,未必能把痕迹抹得一干二净。找找,总会有。哦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老关总前两天特意来了一趟刑警队,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是怎么威胁他们的,也都说了。”他语调很慢,神情又带引导。
她撒开手。
王善顺势往后倒退几步。
繆云归看得出来激将法。
“我不是很吃这一套。”
她形容懒散,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繆云归一屁股坐到皮质沙发上,掏出一支烟,咬进嘴里。‘哒’一声,她叼住烟嘴,烟头上的红点明灭,他们之间立时隔起一层白雾。陈聿为侧目看她,眉头紧蹙。他不是没见过她吸烟,以前不喜,这次更不喜。繆云归胸前的血迹凝固成褐色,像打翻了巧克力酱。王善打眼一瞅,女人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倒是自己身后的小徒弟跟着急眼了,吼道:“你没有选择。凭着这张纸,我可以对你进行强制措施。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繆云归伸手,抢过来。
盖着警局矬子的稽查令被她拿在手心里。
王善看了眼身后的小徒弟,再看了眼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拨弄打火机吞云吐雾的繆云归,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嘎达’黑色的打火机被她攥在手心里,火焰顺着纸张往上烧,泛出青黑色。她珠色泛红,挑衅他,“你的勇气被我收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