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长宁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跟哥哥撒娇?”挽之回抱她,拍拍埋在他胸口的小脑袋,“进来吃饭吧。”
“挽哥哥,我好想你。”长宁此时有些哽咽,虽知是假,却不免融入其中,心神受到影响。
“不是只出去片刻?”挽之放开她,牵起长宁的手,“回来吧。”
只是长宁镇定了心神,不舍的挣脱了他的手:“其实……无心无情也好,不必回忆不会犹豫也不会伤神。”
挽之回头望她:“怎么说这种——”他低头,心口一柄剑穿过胸膛。
长宁再回神,便是在玉家的荒林禁地了。手中之剑依旧在眼前之人身上,却是架在肩膀上。
那是挽之第一次骗她,他说:“长宁放心,我不会死。”
就如此时:“长宁放心,我不会死。”
当年,长宁眼睁睁看着他发动秘术,以身炼化阵眼。再回来时,黑发变为银丝疯长,再连同身体一起慢慢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于天地。
“是我自己愿意的。”
若是结局改变该如何,她的挽哥哥可否回来?
心念一动,长宁拉住挽之手臂,将他往后送去,飞速出剑结印封住阵中八处阴阳门,欲为阵眼,要先自断与外界神魂之连。
却有人突然抓住了她的剑。
剑竖在自己面前,此人正抓着剑中心,与她眉间相平。血液顺着剑刃往下流淌,刺激着她的感官让她一时停下了动作。不过,只是片刻。
“仙师快醒醒!”
封印已成,折水剑化作烟尘被她收起,她聚气向前推出一掌,那个看不清楚面容的的人被一掌打为虚幻,消失在眼前。
“深情莫非是假?我看命者之前倒是下手的毫不犹豫。”
阵中黝黑冷寂,只有鬼火在四周流转成阵。
“昔日我屠族之时曾引来天罚,你可知是谁替我接下的?”
暗处的灵蛇止酒似是被触到了痛处,怒火迸发:“天罚她都愿为你接下,如今我要毁你道行她却不出现!”
“止酒,龙隐尊者融了上古龙神遗骨已成半神,你可知是谁祭了龙神殿才压下龙神遗灵暴动的怒火?”
“最痛的事情,莫过于心爱之人为保全自己而死去。”
“千年前尊者同我讲,引灵至最终之时,她是后悔了的。”
“你也是她心中所爱,不过她被执念蒙蔽万年,内心早已失去了应有的判断。”
归云不是起死回生,而是吞噬。奏笛之人吞噬已死之人肉体,不过换个样貌再次出现罢了。世间无人能奏归云,这种生者附生之法便于千万年间流传谣说而变成了这复生之数。
止酒若是者烈山血脉精纯之子,又被山灵承认的话,自是能奏这归云谣。这具灵蛇肉身应就是那灵王龙隐的执念。
只是没想到复生却是这种结局,如此才不愿再次相见,无法面对。
“你身上有灵王的气息,应是一滴龙血。百妖不犯,危难之时也可马上得知。止酒,伤的是我,她不会出现,伤的若是你她才会来。我这样说,你可是明白?”
“我为命者,自然渡执迷之人,这些日种种过往,我不与你计较,我千年修行,这封印破了于如今的我也无可碍。你若收了恶行,我便放过你。”
自渡才可渡人。她知道。逝去之人不可追回,如今体内封印破除,当年心念却是也该淡了。当认真修行才是正道。又或许自己本是凉薄之人,族中无人真心待她,只一个挽之生死不离,不愿放弃这唯一的温暖罢了。
止酒不再说话,眼前黑暗也逐渐消失。
还是江月楼的后院。
入耳便是渠明的疾呼:“慕霄,离她远一些!她入魔了!”
而后便什么都听不到了,好累,长宁只觉得四肢沉重没有一点力气,所有真气耗尽。
意识消散,不知天昏地白,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