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生手臂一抬,阴恻恻的指着芈玉身前的杯子:“芈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呐,不给我薛恒生面子?”
“还是,我不够格?”
薛恒生彻底的耐性耗尽,一把攥住她的手臂。芈玉躲了一下,心中怒火翻腾,几乎想拔出佩剑削她一剑。她轻声道:“放开我。”
余光里薛恒生见对方那哑巴似的护卫也冲过来,她不由嗤笑:“这就是你们芈家人的待客之道?”
芈飞按向自己腰间才想起来,佩剑都在外面。
薛恒生只见眼前那人顿住,回身微笑道:“岂敢,岂敢。”说着陪笑着拿起酒杯,一口饮尽,呛住了,咳嗽起来。
唇边都是酒液,惹得她越发不耐烦,下意识抽出手帕,给芈玉擦了唇边的脏东西。
罢了,到底是少年人,恐怕是不懂这些。这人平时总是一副不温不火模样,看似温柔,实则油盐不进。
她早该想到,能从芈家一众孩子中脱颖而出的女人,怎么可能真是个天真无邪的。
“坐下吧,我还能吃了你?”薛恒生心中气闷全无,微微一笑,邀请少年坐下说话。
本来这一趟她是不想来的,这不是有人要她走一趟芈家么。
谁想从京城过来,看到这么一个有趣的少年。
芈玉还真是个奇才,谁能把薛恒生气住,也只有她有这么大胆子了。
果然是昔年名动京城的芈大人的女儿,骨头不软,少年桀骜,也不是不可以谅解。
“你知道凌县那个陈正良不?”她突然正襟危坐,芈玉眼珠子一转,回复道:“嗯,薛大人最近好像有提过。她最近火气很大,是发生了什么?”
薛恒生凉凉的神色:“他真该被砍头一万次。”
“作为一县尊长,做出来不顾黎民生计的事。”她将酒杯砸在桌子上,酒杯砰一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要不是探子来报,没人知道当地的情况已经十分恶劣。下去的粮食银子如同石沉大海,饿死的人堆成山。
“我要是陛下,还调查个屁,姥子千刀万剐了他。一个小男人,做官注定是做不好的。”薛恒生鄙夷不屑道。
芈玉看着她,看见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心中有些微妙。
看起来,这个人也不是表面那般玩世不恭。凌县又是什么情况?陈正良做了什么?惹得她如此愤怒。
薛恒生道:“我也就是路过,一会吃完饭我就得出发了。我这一把年纪了,哪儿经得起这么折腾?”她定定看向身边的少年人。
“听说你手段不错,年少有为,不如与我一同去?”
芈玉闻言,心中微微一震,她未曾料到薛恒生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邀请。
夜色渐深,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预示着即将踏上的未知旅程。
她轻抿薄唇,目光在薛恒生的脸上停留片刻,那双眼睛里既有不容置疑的坚决,又藏着莫名的执拗。
“薛姐姐言重了,玉儿不过是一个小官,何德何能能与您并肩作战。再者,家中尚有诸多事务需我处理,恐难以脱身。”
芈玉的回答既不失礼数,又巧妙地回绝了薛恒生的提议。她深知,朝廷关系错综复杂,自从母亲被调来这儿,就更加需要谨言慎行。
此行必定凶险万分,她不愿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境,更不愿牵连无辜的家人。
“哦?”薛恒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她似乎看穿了芈玉心中的顾虑,却并不急于逼迫。
“芈家大小姐,何时也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了?想当年你母亲芈大人,为了黎民百姓,何惧刀山火海。你身为她的女儿,怎可轻易言败?”薛恒生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不做声的人,她不禁呛声道。
“堂堂大女人,何惧一小小男儿?”薛恒生只觉得有几分可笑。她神经粗,也看不见芈玉的脸色自顾自笑了起来。
芈飞站在一边,理了理腰间的玉佩穗子,脸色很差的看了一眼她和芈玉,心中越发不满。
这狗东西,还没完没了了?她几乎想怒斥一番对方,好叫她闭上嘴巴,少管芈家人的闲事!
薛晓窥了一眼芈飞快要爆炸的模样,不屑的抱着双臂站到了薛恒生旁边去。
“我当年曾经见过芈姝大人。”薛恒生道:“那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