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色愈发深沉,狂风夹杂着雨点猛烈地拍打着窗棂,仿佛连天空都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助威。廊下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薛衣与芈桀之间的对峙,如同两股即将碰撞的激流,一触即发。
“够了!”芈獒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快步上前,使了暗劲,一手按住薛衣的肩膀,一手抓住芈桀的手臂,硬生生地将两人拉进门内,“我们两边人都是来保护各自少主安全的,不是来内讧的!别忘了我们的职责!”
薛衣今年不过十五岁,羽翼未丰,力量不足。因此头一个被芈獒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得后退几步,见芈桀先挪步子才跟进去。
但眼中的怒火并未因此熄灭,她狠狠地瞪了芈桀一眼,不甘心地松开了手。芈桀则是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襟,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挑衅。“有病。”
薛衣手按在佩剑上,狠狠瞪住芈桀,一字一顿道:“我!觉!得!你!才!有!病!”
“薛衣,你冷静点。”薛福见状,连忙上前安抚薛衣,同时向芈桀投去一个哀求的眼神,“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别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薛衣!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是个大人了,怎么可以如此不沉稳?”
“哼,谁愿意跟她伤和气。”薛衣最讨厌别人说她幼稚,不沉稳,闻言嘟囔着,但语气已不似之前那般强硬。她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失态。
芈桀则是沉默不语,她深知自己作为芈玉的人护卫,在外的言行举止都代表着家族的颜面。虽然心中对薛衣的挑衅感到不满,但也明白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看在你年纪尚小的份上,懒得和你计较。”
薛衣翻了翻眼睛:“自大狂,我看你有病。问你一个名字你就不高兴了,瞧不起谁呢?拿鼻孔看人。你鼻孔难看死了!”
芈桀无所谓的耸耸肩:“只有男人才在意自己的容貌。什么皮肤是不是白皙?腰椎是不是纤细?嗓音是不是柔美?今天用什么熏香?衣服是不是华美?谁的小厮多?哪家公子比自己漂亮。”
“你怎么有些小男人作态?”她嘴皮子利索,闲着没事干,就逗逗小不点。“跟你家院子里的小男人学的吧。”
薛衣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她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小”,尤其是在年龄和心智上。
她紧咬下唇,努力克制着不让怒火完全爆发出来,但话语间已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哼,你以为自己有多成熟?不过是仗着芈家作威作福!靠少主家族的背景,在这装模作样罢了。真本事,可从来不是靠嘴巴说的。”
她眼睛都气红了,芈桀莫名愣了一下,黑亮的眼睛瞪大了,居然有些无辜。
突然她轻轻一笑,那笑容中既有无奈也有几分轻蔑:“小家伙,成熟与否,并非由年龄或外表定义。它关乎于一个人的心胸、智慧和对待生活的态度。我虽为薛家护卫,但职责之外,亦有自己的坚持与原则。至于你提到的‘真本事’,我想,那应是能在关键时刻保护重要之人,而非在口舌之争上气出好歹。”
她心中有些怕这少年气哭,不由得止住了由于被触碰导致的烦躁而出口伤人的冲动。她控诉道:“谁让你碰我?”
薛福皱眉,这话有些严重了,这人何苦这么说一个少年呢?她有些不高兴了。
芈獒看了一眼她冷冰冰的脸,单手扶额:“抱歉,芈桀这人就是这样,牙尖嘴利的是不是和她看起来酷酷的外表不同?她这人最讨厌别人碰她,她有洁癖!一天要洗十八次手,漱口都得漱个三五次,每天换衣服都得换两套。体谅一下,和她搭档我也累。”
薛衣听见,一甩头,高马尾一晃,努力朝芈桀打去,落空了她又转回来冷哼一声。
“我大人有大量!懒得和你计较!”她也意识到,继续这样无意义的争吵只会让双方更加尴尬。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然后冷冷地说道:“好一张伶牙俐齿,我怎么知道你不爱别人碰你?哼!我薛衣也不是好惹的,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芈桀没吭声,她又想去洗洗手换衣服了,心里百爪挠心似的。已经懒得吵架了:“随便,以后再碰我,爪子给你剁掉。”
芈獒长叹一声:“消停点吧。真的是够了,本来下雨天就烦。”
薛福没搭理她,默默盯着房门。只顾着竖着耳朵听动静,怕有什么纰漏。
“你们别闹了。我怎么听见里面没声音了?什么情况?我进去看看!”她意识到不对,猛然推门。
“砰——”门被推开,里面就剩下一个醉醺醺的貌美男侍,喝多了,不雅观的袒胸露乳躺在桌子上。
“这?”
一时间几个女人移开了视线,这什么情况?少主人呢?
“去通知其他人,我们两少主不见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