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被打断,轻吻的动作一顿,路阳泽散漫的撩起眼皮,眼瞳危险的眯起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把握......”路阳泽勾唇一笑,“你是问什么的把握。”
手中的玉骨让他爱不释手,握在手心不紧不慢的把玩着,好端端的生出一股涩气。
“你是问你活着的把握有多大,还是问复活的把握有多大?”他笑问道。
他顿了顿,看向烟渺,咧嘴一笑,有颗虎牙也若隐若现的显露出来,乌发红唇,有几分少年郎的洒脱,又活像吸食精气的艳鬼。
随着这一笑,路阳泽精神奕奕的将玉骨紧紧抱在怀里,满腔的感情宣泄不出来,又从眼中溢出,瞧上一眼便要被这黏腻的爱意淹死,声音也甜的像在麦芽糖里裹了好几层:“不知道呢。”
这番话倒是叫烟渺气的想笑。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做这种事,几百年前好端端的少年郎现如今怎么就疯成这样,别人的命不当命,自己的命更是弃如敝屣。
看懂了这个眼神,路阳泽满不在乎的耸耸肩,面不改色:“别这么看着我,这条烂命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吊到现在的,否则三百年前我就去死了。”
三百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倏忽之间。
可是对于路阳泽,是每一夜熬着泪,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惊醒,是每一次修行的心魔肆虐,逼迫他亲眼看着他的爱人死在他眼前,死在他触手可及又无能为力的地方。
他怨恨又痛苦,闭关的石洞内,一眼望去全是血,是他扛不住时留下的。
最难熬的时候,路阳泽声嘶力竭地哭泣,嗓音沙哑得如同被撕裂的绸缎,直到再也发不出声音,十指狠狠扣在石壁上,鲜血淋漓,甚至可见森森白骨,痛不可忍。
所有人都死了个干净,又为了天下转世重来,徒留他一人留着生不如死的记忆。
意气风发的少年天骄,一夕之间身边的人全部坦然赴死,身亡命殒。
他劝着自己,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等他的阿锦转世重生就好了,他一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再也不会让她受伤。
但事实给了他当头一棒,敲的他粉骨碎身,敲的他痛彻心扉。
所有人都获得了重头来过的机会,只有他的阿锦没有。
上天入地下海,没日没夜的找,什么都没有。
那一夜,路阳泽枯坐在洞内,安静的看着血迹,没哭,也一句话没说。
再次出来,他就又成了满面带笑的模样,下山游历收了褚渝秋做弟子。
烟渺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直白问道:“那天道怎么办,苍生怎么办。”
她说:“我可以去死,但是我总该为了我愿意的去死。”
“若我死后阿锦能够活过来,我自然是愿意的,若是我死后苍生有救,天道消散,那我也是愿意的。”
一阵罡风毫不犹豫袭来,身后的莫潇明猛的站起身。
红纱飞扬,烟渺定定的站在原地,眼神没挪开,直勾勾的看着路阳泽,倾泻的青丝被带的从眼前掠过,一缕乌发被切割的整齐,在空中打着旋,悠悠落在雪地上,多了一簇显眼的黑。
路阳泽脸上挂着的假笑随着这句话消失,嘴角绷成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弧度,面上不正常的微微抽搐着,缓缓开口:“天道?苍生?哈哈哈哈......”
“当初阿锦不就是被这么个三言两语给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