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与此同时,天阙在烟渺的眼前出鞘。
剑芒让烟渺不自觉闭了闭眼,但旋即伸出手就着褚渝秋的手,重新将天阙摁了回去。
纤细的手还有些酸软无力,烟渺只好撑着褚渝秋的手支起身,有些疲倦的靠在他的怀里,轻轻摇头。
手背上传来的力道并不大,更像是虚握着,褚渝秋微微用力就能拂开。
细腻的肌肤上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深切的泪痕挂在脸上,褚渝秋看了又看,就像是真的挣脱不了似的,顺着她的动作将天阙收了回去。
大雪绵延中,路阳泽脚步慌乱,身后的脚印杂乱无错,烟渺眼前一花,落雪飞扬,路阳泽就这么直接扑在她面前。
自褚渝秋赶到这里,他就已经知道无论成功率是多少,都是注定失败的了。
索性他也没有全部将希望压在这虚无缥缈的传闻上,将神骨重新换回烟渺的身体,所图不在此。
神骨会保留谢锦的记忆。
他要事无巨细的知道谢锦死前所有的事。
烟渺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缩在褚渝秋的怀里,没什么精神气,手掌心通红,恹恹的歪着头,发丝带着潮湿的汗黏在额前,整个人都狼狈了不止一点。
一股灼热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烟渺,让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视线的主人。
“快告诉我,你都看到了对不对?你一定都看到了!”
路阳泽的语速越来越快,最后一字落下时,已然伸出手,想去掰烟渺的肩膀。
“啪”的一声,褚渝秋冷着脸,用天阙将他的手挥开在另一边。
手背上的红格外的显眼,路阳泽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看着烟渺,眼神流露出急迫,唇紧紧的抿着。
薄雪戴身,落在温热的手腕上,又悄无声息的化水,顺着腕线滑落,溶于深雪。
烟渺的唇张了又张,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方才的狼狈不堪,痛也有,心痛也有。
那些记忆太过真实,神骨带来的痛加上那些属于谢锦的记忆,险些让烟渺以为自己成了那饱受磋磨之人。
昔日挚友在自己的眼前生不如死,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喉咙里死死哽住,喘不上气,只能死死的抓着手下的雪,冻的麻木,冻的失去知觉。
烟渺不觉得这种事情说出来,路阳泽能比她承受的住。
她是亲眼见证两人的从相识到关系一点点转变的。
包括连玉对路阳泽的情愫。
连玉身为合欢宗的掌门,条件已然是极好的,不少男修都愿意与她有一段露水姻缘,更别说在她有心爱慕一人的情况下。
可几百年了,路阳泽都未曾和连玉有过什么亲近的举动,如今将这些告诉路阳泽,烟渺是真的怕他会疯。
她要怎么说,她要如何说。
气氛随着温度一点点冷了下来,路阳泽慢慢握紧了双手。
“我知道我做错了事。”
半晌,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路阳泽像是丧家之犬,颓废的跌坐着,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我想见她,我想见她,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每次梦醒之后她都在远离我,我已经快记不清她的模样了,我快要忘记她了。”语句越来越混乱,路阳泽痛苦的捂着头,有些语无伦次。
他猛的抬起头,眼中猩红的快落泪,语气一次胜一次的哀求:“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忘记她。只要让我见到她,我会赎罪!”
烟渺攥紧了胸口的衣服。
是天道。
路阳泽身负大气运,又修行数百年,早就与世界万物的气运都有了牵连,有神骨的庇护,当年的事情始终刻在他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