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之人正是倪晖。
三个汉子奋力击出的剑,于半空中,生生收住,免不得向前一个趔趄。
习武之人都知晓,全力出击,硬生生收住,是十分危险的,且不说会被对手乘机击杀,而且自己也容易被剑气反噬所伤。
那十八条汉子收起武器,单膝跪地,朝倪晖下拜,似乎眼里除了倪晖,便没有其他人了。
唐展见此情形便知道这些人,就是倪晖此前所说的十八名随从,打眼一瞧,可不,八个大汉,还有十个稍瘦小的,正好十八位。方才,情急之下,根本没有时间分辨这些。
唐展与倪晖相互行礼,道:“倪公子,这几位就是你口中的十八位好汉了!”。
倪晖道:“正是,唐都头,我的随从初次与你碰面,就刀剑相向,真是失礼啊!”。
唐展道:“这些好汉,武功高强,剑术了得,可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倪晖道:“董大,董二,董三这三人联手,唐都头竟没有落败,不是倪某吹嘘,此三人中,单人都难逢敌手,似唐都头这样以一敌三,真前所未有!”。
唐展豁然一笑道:“倪公子再晚来一会,只怕我唐展已经成为这几位好汉的剑下之鬼了,哈哈哈!”
倪晖道:“所谓不打不相识,董大,董二,董三,快向唐都头谢罪!”,此前与侍卫对话,并用剑抵住赵冲的汉子起身,朝唐展抱拳道:“唐都头,在下董大,这二位是我胞弟,适才有得罪处,请都头海涵”。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啊!”从府中出来一个身高七尺,一脸威严,身着环领中袖锦袍,腰系镶银铜扣皮质蟒带,脚下鹿皮靴,头带皮弁模样的人,边说边缓步朝众人走来,这位极具领导风范的便是张铎了。
他首先朝众军士一挥手,对赵冲道:“赵都头,带他们退下吧!”,军士们跟随赵冲陆续散去,街上立刻宽敞起来。
然后从容的对倪公子行礼道:“前番城门士卒来报,倪公子来滁,已入清流驿休息,正要前去拜会,不想,竟已在我府中,侍卫兵士竟都不察,还对倪公子随从无礼相待,是我失职,恕罪恕罪!”,但脸上哪有一点犯错后,请求宽恕的神态,明显的客气话而已。
那侍卫听闻张铎此言,已经吓得直哆嗦,几乎快哭了,“大人,小人有眼无珠,倪公子随李记室,唐都头一起来的,我以为……”。张铎原来微笑的脸一板,根本没有理会侍卫的言语,眼角都不带瞟一眼的。
只是那侍卫更惊慌了,心想,“张大人,你不如直接骂我几句,或抽我几个耳光子,你这属于冷暴力,最折磨人的一种,今天我可真倒霉,阿三还老是抱怨在太守府守门太无聊乏味,没有挑战性,给阿三替班,就遇到这种大场面,关键我还他喵的是唯一,最受伤的那一个!”。
倪晖回礼道:“张大人言重,失礼的是在下,因为心急求见恩人,未及通报,加上我这些随从军汉出身,不善沟通交流,致有此误会,与这侍卫无关,倪某谨向张大人赔罪了!”
好了,话说到了,态度都有了,大家也都有面子了,属于皆大欢喜的结局。如同世间的大局走向,往往就取决于大人物的三言两语之间。
张铎听倪晖说恩人在太守府中,不免有些疑惑,但面上未有显露,道:“倪公子,到议事厅一叙如何?”,这只是象征性的询问,基本得到都是肯定的答复,岂料,倪晖却道:“张大人,我欲先去陈家宅院,拜望恩公故居,对了,我还想让陈姑娘和李记室陪同,还请张大人准许!”。
张铎眉头一皱,马上舒展开来道:“我曾听说二十多年前,前知制诰陈师厚对荆南士人有过救命之恩,倪公子莫非就是其所救之人?”。
倪晖道:“张大人真无所不知,我正奉家父之命,来滁州欲寻恩公后人!”。
张铎赞道:“人皆言荆楚人士,有仇必报,所谓楚虽三户可亡秦,伍子胥为报父兄之仇,攻郢都,鞭楚平王尸。却不知,荆楚人士,有恩也必报,轻生死,重情义,壮哉!倪公子可速去,芽儿姑娘,李记室自当陪同,我张铎岂有不许之理?”。其实,张铎也明白,他倪晖要去,想不应许,也无人可以阻挡,前面让唐展试探倪晖随从的实力,可以充分证明这一点。
倪晖道:“谢张大人,我拜望恩公宅院后,定然回来向你赔罪!”。
张铎微微颌首,转向唐展道:“唐展,你去请李记室和芽儿姑娘,陪倪公子走一趟吧!”,那眼神在说,“唐展,你可给我看好了李愚和芽儿!”。
唐展唱喏,前去西厢,李愚,芽儿在亭中见唐展到来,忙问道:“外面吵嚷,是不是倪大哥的随从到了?”。
唐展没有奇怪,李愚就是这样,好像能提前知道剧情一样!其实,李愚在观风亭中与芽儿,倪晖聊天之时,都已经听到府门外音量较大的一些对话,所以让倪晖先出去看看,以免搞出什么流血事件。
唐展道:“是的,倪晖的十八个随从当真武功了得,怪不得倪晖说话那么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