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有一人下马,随董大董二进门,在庭院中,向李愚,倪晖一施礼,然后,笔直站立道:“在下金陵严太守仗下,亲随卫队正严广,奉严太守之命,护送李记室前往金陵!不知二位,哪个是李记室?”。
李愚回了一礼,道:“在下李愚,严队正可先上堂中说话!”。
那严广道:“严太守有命,不敢耽误!请李记室即刻动身!”。
倪晖正色道:“严庸的亲兵,敢这般无礼?”。
严广听有人直呼严庸名讳,打量着倪晖,见倪晖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又未知底细,拱手道:“这位大人息怒,在下只是奉命行事,不知大人高姓大名,在滁州身居何职?”,语气似乎和气不少。
倪晖冷冷道:“你不配问”。
严广冷不丁,吃了个瘪,倒也不生气,宠辱不惊的立在那里。
李愚道:“严队正稍侯,我与家人作个别,便随你去!”。
芽儿已经出来,听得几人对话,知道李愚马上要走,也顾不上有别人在,扑上去,将李愚抱住,眼泪儿已止不住的淌下,如同堂外面的雨,似有话要说,可喉咙梗住,说不出口,只双手死死的抱住。
李愚面色不变,实则心如刀绞,他见不得芽儿伤心流泪。强作微笑,轻轻安慰道:“芽儿,张大人派我去金陵办差,没有危险的,而且芽儿不会忘了吧?金陵是小馒头的地盘呢!”。
芽儿抬起头,深情哽咽道:“真的吗?我那天怎么没多嘱咐一下小馒头,让他在金陵不让你有什么危险!我真笨,李愚哥,你一定要小心,平安回来!”
李愚道:“芽儿放心啦,你看,有董大哥他们一起,还有唐大哥,邢五,很安全的,李愚哥绝不骗芽儿!”。
芽儿收住泪,十分不舍的缓缓松开双手。
李愚对倪晖,深深的作了个揖,道:“倪大哥,芽儿就拜托你了!”。
倪晖道:“愚弟放心去,有我在,勿以为念!”
大门外传来一阵车铃声,一架清流驿的马车停在了大门前,应该是与三十多人的马队同时来的,或是车厢比较沉重,马跑得吃力,落在了后面,所以这会才到。
果然从车厢内钻出一个肥硕的身躯,几乎呈球形,小心的挪动屁股到车边缘,垫着脚尖,滑到地面,车子都猛的一弹。油纸伞几乎不能将球形身体全面覆盖。
“李记室,这么大的雨,坐我车去吧!”边说边通过大门,庭院,朝积善堂移动过来,手里还多拎了一把伞。
绕过立在那里不嫌尴尬的严广,径直来到李愚,倪晖面前,气喘吁吁道:“倪公子,李记室,雨小一点再走?”,这潘贵就是格外懂事,严广差得太远!
潘贵前面撑着伞只顾看路,只是下车时隔着雨水隐约见堂内有个女子,现在走入积善堂收起雨伞,才把牵着李愚衣袖的芽儿,看得真切。
话一说完,便直直的僵住不动了,眼睛睁大到极限,芽儿不自觉的往李愚身后缩。
倪晖道:“潘驿丞,你还亲自来啊。”
“哦,哦,我来接李记室,顺便来看看倪公子你呀!哈哈哈”。回过神来的潘贵笑道。“哎呀,这位一定就是昨日你们提到的陈公之女了,竟是这般天仙模样,不,不,天仙也是不及的,潘某真是白活了呀,不,不,今日得见,不白活了!”。这回,潘贵是真不想急着走了。
李愚道:“芽儿,这位是清流驿的潘驿丞!”。
“芽儿见过潘驿丞!”,芽儿欠身道。
“哎呀呀,声音还如此好听,李记室真好福气啊!”。潘贵朝李愚竖个大拇指,忽然意识到李愚的处境,收笑道:“李记室,等你回来之日,潘某为你接风洗尘!”。
李愚取过潘驿丞手中的另一把伞,道:“走吧!”,芽儿猛的拉住李愚的衣袖,道:“李愚哥,早些回来!”然后,慢慢松开,泪如泉涌。
“嗯”,李愚头也不回的冲入雨中,他不敢再去看芽儿的眼睛,生怕再看一眼,便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