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破淡淡的薄雾，照在赫明的身上，仿佛让他披上了一层金甲。

赫明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但是他没有停下，依旧说着口中的故事。

“关羽看见对方一位老将出战，提刀上前问道，你就是黄忠。”

“黄忠回答：既知我名，怎敢犯境。”

“关羽不屑说道：回去吧，你太老了，关某的大刀不斩老幼。”

“不一会两人战在一起数百回合后，韩玄鸣金收兵......”

赫明突然停了下来，他捡起李醒的手掌握在手中，手中只有冰凉触感。

“这样也好，不至于落个遗憾。”

李醒，他再也醒不过来了，这样的人在这里有千千万万个。

“走吧。”

宋先生拍了拍赫明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赫明坐了一夜双腿早已经麻木，而宋先生陪着他呆了一夜。

“你还想当兵吗？这可能就是你的未来，死亡是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而作为一名士兵，无异于将这个过程大大加速。”

赫明沉默了，他怕死吗，这个问题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放在以前和四娘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有人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恐怕也不会说要当兵，但是现在呢。

“楚成这两天也不在，是不是已经参军了。”

“他要立军功，摆脱罪籍。”

“那我呢？”赫明反问自己。

无人回应。

赫明回到军帐随便吃了点东西，楚成还是没回来，也不知道死没死。

要是死了，这个世界上又是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就像当年要饭的时候，自己看着别的乞丐三五成群，而自己永远是最孤独的那一个。

赫明想要躺在床上休息一会，一阵号角声传了过来。

蛮兵又开始攻城了。

赫明来到城墙上的时候，地下已经是蚁群一般的蛮兵，宋先生站在最前方。

他是西楚的战神，只要站在那，士兵们就个个斗志昂扬，无往不利。

拼杀声，嘶吼声，伴随着死亡，一幕幕在赫明眼前上演。

这一战又是天明打到黄昏，双方死伤惨重，城墙下堆积的尸体恐怕有万余具。

尸体已经在城下堆成一座山，守城的士兵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能动的肌肉，身上的铠甲沾满鲜血，不知道是谁的。

空气中到处都是血腥味，但是大家已经习惯了，嗅不出来了。

赫明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死亡，他不断将尸体运下城楼，帮助军医治疗士兵，他目前只能做这么多。

他也有好几次想让城墙上助战，但是都被宋先生拉了回来，宋先生告诉他，在没有找到为什么而战的时候不能上去，去了只能是送死。

深夜，赫明躺在校训场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边塞的星空还是那么清澈透亮，仿佛每一颗星星都近在眼前一样。

偶尔的流星划过，给这安静的星空激起一阵波澜。

赫明伸手抓了一颗，手中空空如也。

“怎么样，想好了没。”

宋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赫明身边，有时候赫明都感觉奇怪，演义里面的将军要么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么足智多谋，与众将密谋怎么歼灭敌军。

宋先生这两者都不是，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天天在军营内闲转，根本没有一点战神的样子，赫明想象中的战神应该是一出手敌军立刻分崩离析，犹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