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石蛤,一种蛤蟆,一种青蛙吧,是用来做菜的,以前老板娘喜欢吃,后来老板娘没了,老板就一直留着这道菜,我还经常看到老板大半夜的让我和姐姐赶紧回房间睡觉,他一个人把店里门都关了,在这里喝着药酒啃着青蛙呢,把青蛙当夜宵的男人,大口大口地吃着,那药酒里面也有青蛙在里面就着。”黄鹤一边说话一边用脚把一堆一堆的蛤蟆拨开,“确实我也觉得不像话,怪吓人的,以前店里面这个菜卖得可好了,以前这种东西也很少,现在多了,进货也就进得多了,可也没必要这样弄啊,好恐怖,别人都不进厨房的,进到厨房来还不得吓死,一堆一堆的密密麻麻的青蛙……进货的时候都是用箱子的,都是那种专门用来装海鲜的箱子,可是老板有一次少了两个装鱼的箱子,老板就把几十斤青蛙空出来了,当时也没地方放,就直接倒在了厨房的地板上,他说青蛙可以没有水,海鲜却不能少了水……你是没见过,后来每次他炒青蛙的时候就直接一把一把抓起来用水冲一下就丢油锅里去了,然后这些青蛙又不会乱跳,又不会乱叫,又挺干净的,也没有什么很重的味道,就从那天开始放厨房让它们自由了。我觉得他那个第一次的时候很难抓起来吧,他让我和姐姐一起帮他重新抓起来丢箱子里去,可是可以,我和姐姐都觉得,只要戴上手套,稍微的闭上一点眼睛,就好抓了,多抓几只就不怕了。可是我们认认真真地戴上了皮胶手套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老板已经在那里一个人抓烦了,他一个人一连抓了一百多只,他自己说的。然后他就说,算了,就丢地上吧……”
“我还是受不了看到这个样子……”陈派旗说,“不过基于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现在也习惯一点点了。”是的,他对几年前的那一个晚上被老板“犒赏”的晚餐还是印象深刻忘不了的。
“派旗哥哥,我找到了一些冷冻的牛腩和煮熟了的鱿鱼须,但是鱿鱼须也是凉的,还是没有味道的,这些鱿鱼须是用来做其它菜品的,你要吃吗?”黄鹤连续开了几个放置熟菜的冷柜,端出盘子掀开保鲜膜凑到鼻子前闻一闻,是不是会皱一下细致的眉头。“那就不用了。”陈派旗说。
“派旗哥哥,你手上拿刀干什么?”黄鹤放好几个盘子,把开出来的冷柜依个关好,“如果姐姐在的话,她都学会了炒菜,做海鲜,可以让姐姐做给你吃。”“嗯,我知道,上次吃过她煮的海鱼,好不错。”陈派旗说。
“要我去把姐姐喊下来吗?我偷偷喊,不会让老板知道,嘿嘿嘿。”“傻,不用了,下次我什么时候过来的话再看看她。现在你给我过来……”
陈派旗拿着那把刚才差点没忍住往地板上砍蛤蟆的刀——拿刀这种行为他一开始就有——目前看来从厨房那一把刀出来对陈派旗是有意义的,而短暂的冲动只是因为惊吓。只是进了一遭厨房,还是空腹而出,却又落得个食欲中断,见识到了麦象厨房地板上厚厚的一层两栖动物。
黄鹤跟随着陈派旗重新回到这天晚上在麦象他们选择的这张“木桌”上,虽说桌子没有陈派旗搬回家的那张巨大,可是陈派旗从麦象厨房拿出来的刀具却比“房屋中介”从陈派旗自己家厨房拿出来的刀具还要巨大。
“哥哥,你要干嘛……”黄鹤瞪着眼睛张着小嘴保持面部持续性的惊讶动作,她觉得陈派旗快要带她见识到一些比较新奇的事情了,她不胜期待,陈派旗见她不假思索的样子,只是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可爱。“那时候怎么就跑得这么远呢?好危险呐,记得吗?喝多了海水,我把你们两个就抱在现在这张桌子上……”陈派旗说完,黄鹤一下子就脸红了。
“可是派旗哥哥你现在要用刀来割这张桌子吗……”黄鹤用黑黑的眼珠子认真的看着陈派旗,见陈派旗摇了摇头又低头思索,他没有说话。黄鹤轻轻拿过陈派旗手里的刀,“好重啊……这把刀应该是老板用来割鲨鱼的!”
“割鲨鱼?”“哈哈哈我逗你玩呢,我还没见过什么鲨鱼啊鲸鱼啊……还有什么好几百斤的乌贼。哥哥你见过吗?”“没有……”陈派旗淡淡的回答,完全没花心思在对话上,他又把一些不久前想起来的事情忘掉了,暂时性的想不起来,他在努力回想。他站着身子可是弯腰低下头去,把眼珠子摩擦在桌面上观摩,并且用手指头用力地擦着桌面,他在试图用眼睛找到一些不必用刀来验证的细节,但是似乎一无所获,桌面平整光滑,甚至在鼻孔与桌面相隔的空气中,还携带了些松木的清香。
“哥哥你不是说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吗?你可以给我讲讲呀!”黄鹤说。
“你刚才是不是在说,什么东西没了?”陈派旗坐下来开口就问,“什么人没了?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那个菜……哦,你不知道吗,之前的老板娘,没了……就是死掉了的意思……”黄鹤也重新坐了下来,把刀放在了桌子上,现在她闻到的,都是桌子上这把刀的肉腥味。她讲到“没了”和“死掉了”的时候很懂事的把声调给压低了,又看了看楼梯口。“难道哥哥后来在这里这么多次没发现没有再见过老板娘了吗?”黄鹤重新杵着下巴。
“那后来……对,后来经常在这里面的那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