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旗哥哥,以后有时间你教我开车好不。”
黄鹤把地上的一点用剪刀剪掉的纱布捡起来,剪刀、小刀,没有用上的一点药酒、一整盒创口贴和剩余的细纱布都收拾好物归原位,回到陈派旗身边再次用手机拍了他的后背被围腰包扎好了的情势,陈派旗看完了放心了,“那个这么大的洞你是怎么处理的?偏偏在那个地方,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按道理说,应该会很疼,毕竟少了一块肉。”“对啊,这么大的洞,所以我刚才在想,我是要帮你怎么堵上呢?是去厨房挑一只小一点的蛤蟆养在那个洞里好,还是直接用酒瓶塞子堵住比较好呢?”“用木塞子吧,尺寸说不定差不多,完完整整地堵着比较实在。”陈派旗说完,黄鹤咯咯地笑了。“谢谢啊,小鹤。”
“那这个东西我帮你留着哦,我会想去搞清楚这是什么东西的。”黄鹤拿起被她直接用手抓进瓶子里的新鲜的“寄生兽”,用木头塞子堵住了透明瓶子的瓶口,“寄生兽”的整个无头无尾的身体细腻地吸允在整个内部瓶身上,透明瓶子像是被灌入了大量墨汁而被倾倒。“那你还会去医院吗派旗哥哥?”“当然会,或多或少都是有毒的。”“这东西被堵住了会不会缺氧?”黄鹤盯着那东西,她天真无邪的眼眸里发着光,她一直很好奇。
“为什么想学开车啊,可是可以。”“我不是想学开车,我是想开车。要是给我一片平原,再给我一辆车,就算不学,我也开着开着就会了,无非就两种结果,要么车子被我开坏了,要么没油了。我是想要开车而已,可是麻烦的事情太多了,怕撞到别人,撞到东西,又怕翻车,又怕突然就挡在路中间不会开了,导致整个路的交通瘫痪多尴尬,想想那场景,大家都下车围着我看……又怕不会开又去这样硬着头皮上,方向盘都握不住,明明想踩刹车却非要去动油门,怕这样下去像老板娘一样开到海里去了怎么办。”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只要你不会开,控制不了手脚的力度,给你在平原上开,你也会翻车,甚至会撞到你自己。刚开始你可能以为开着开着就能掌握了,到最后可能你就怕开车了。不能祈求一帆风顺,也不能放纵自己。”
“真伤心,不敢开车,姐姐都敢开车了……”黄鹤嘟着嘴,杵在桌子上沉思。“开车只是为了好玩吗?”陈派旗问。“不然嘞,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什么时候都可以这样,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你想去哪里,就自己去,远的地方,就坐汽车,坐大巴,坐火车,都可以,不一定要自己开车的。”“我不想让别人带着我走,我要的是那种自由,我随时可以停下来,也可以在所有人正在沉睡的时候出发。没有人可以限制到我,我就是要这么自在。可要是我买了一张车票走,就是别人带着我走,方向盘没有在我自己手上,车票上也规定了时间,也注明了地点,那就太没有意思了。我可以在中途让自己喜欢的人上车,可是火车大巴不可以,他们会把我不喜欢的人送到我身边。”
“那我问你啊,你想去哪里?在这里真的有这么不开心吗,不是还有姐姐吗?”“我还有派旗哥哥啊。”“对啊,你又没有去过哪里,有些地方去了之后才会发现原来不是自己想象中垂涎已久的那种感觉啊,就会变得对自己失望。”
“在我十六岁生日的那天,大概三年前的时候啊,我受不了了,也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就是突然就受不了了,眼睛里面就像进了沙子,其实就是什么也没有,我也能哭,哭死我了,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站在那里,人家客人递给我餐费,我看着人家,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多尴尬。那就是我生日那天,也没有什么策谋已久的计划,就是一看挂在墙壁上的一张海洋生物物种挂历,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天是我自己的生日,突然就想走了,想离开这个地方,不管去哪里,不管怎么去,反正走就好了,收拾好所有东西偷偷地走,因为如果被他们任何一个人知道了我肯定就走不成了,就算他们,老板娘,老板,姐姐,或者另外几个在这里帮工的阿姨,再或者外面的黄毛船长,就算这些人都很讨厌我,包括派旗哥哥,每个人都很讨厌我,那他们在我离开前准会问,为什么要走啊?那我还得回答这个问题,多麻烦,毕竟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回答不上来啊,何况他们既然会讨厌我,就不会有那种真正关心我的心思,问那种无聊的问题是有多无聊啊,都是假惺惺地做些表象,明明他们不想知道,可是他们就是会去那样搭上一句嘴,就好像打电话的时候或者碰上了个什么人总会问我,吃饭了吗,这个样子的人我都觉得他们真无聊,无聊透顶!所以,我决定要走的时候我谁也没有告诉,我连白鹤都没有告诉,我心里想,要永远不再见了,有点难过,也有点高兴,心里在回味,等到所有人都意识到要永远见不到黄鹤的时候他们会是一种什么感觉。我觉得姐姐会很想我的,就像要是我真的走了,我也会想姐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