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开手电光的时候没有看到这里站着一个孩子吗？”“刚刚开手电光的时候这里绝对没有一个孩子，也不会有一个孩子站在我背后。”“哪里的孩子？”“你住在这里，你是在问我吗。”陈派旗确实没见过这个孩子。

“看见了着火过来看热闹的孩子……”“可是我们两个人早就在这里了，消防队还没走，火还在烧我们就在这里了……”“就刚刚进来的那就是，雨这么大，暗无天日又噼里啪啦的是吧。”

只有大雨浇在地上的声音了，想想看，到底是烧掉了什么值得挂念的东西。陈派旗仔细想想，除了一点点不足挂齿的物质性财富，没有被烧掉了还值得挂念的东西，情人的手提包被他早早地带出去了，车子整个的也停在外面，钱包身份证都在车子里，这场火灾也没有涉及到妻子和孩子的生命安全。陈派旗想，那还在悲伤什么。

“总而言之，被火烧过的房子应该没救了吧，不管想要怎么处理。”花花说。可是他没注意到陈派旗已经钻进一楼卧室去了。他也跟上陈派旗来到那个卧室，但是一进到卧室，他和陈派旗一样，都闻到了一股非烧焦性的味道。

“怎么，什么味道，好像……”花花欲言又止。

“过来看看……”陈派旗手机照在被熏黑的地板上，指给花花看，地上有一整块的不明物体，黑色的被烧毁的一堆，或者说一整块。

“是一只羊。”花花说。

两人达成了共识，地上乌黑的被烧焦的物体是一整只被火烧死的羊。陈派旗想起昨天下午在这里的“房屋中介”。

“昨天在这里的时候我听到了羊叫声，当时很奇怪，而且听到羊叫的还不止我一个人，来到我家里的那个被警察带走的房屋中介也听到了，就在昨天下午的时候，昨天下午那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陈派旗说。“旁边有人养羊？”“从来没有见过。”就像刚刚那个孩子，陈派旗想到了那个孩子，也是从来没有在这附近见过。

地上不见羊头，可是黑暗中的两个男人都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头羊，可能也是因为羊骚味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于是两人突如其来的认清了这份事实，在这一楼卧室被火烧死的是一只羊，就像驱车在正经历大暴雨的夜市中穿梭时，两个人也能一眼就能认定被碾在轮胎下的是一只突然从电影院中夺门而出的肥硕的野猫——“那绝对是一只猫！”一样的肯定到——“地上的绝对是一只被烤熟了的羊！”。他们以为羊头部分伸进了床底，其实是没有了羊头，“可能就在这个附近，火烧起来的时候吓得要躲，可是躲错了地方，床下也容不进它。”“好大的羊啊！”花花说，“好像被火烧掉了多余的东西？”“什么叫做多余的东西？”“羊头和内脏，还有皮毛，这些多余的东西。所以，烧得这么好，要不要吃吃看？”“你他妈神经病？”

猫没有了身子，羊没有了头。

花花把整个僵硬的“羊身”掰起来，整只羊已经达到了被烘干的地步。他觉得真的可以吃了，也没有什么杂质，仅仅是烧焦了一点。花花见陈派旗已经不在他身边，又是不知什么时候出到了外面。他把羊放下，嗅了嗅自己抓羊的手指，有着浓纯的新鲜羊肉味。

可是待到花花也钻出房间，他看到出现在陈派旗身后的，又是刚才的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