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坏事?东余挠了挠头,哦对,还逼死了几位刘姓诸侯王,几乎都是刘邦的儿子。
还有么?似乎,没了。
啧,那这样看,吕后也不算太坏嘛,她也没有篡夺老刘家的江山,也没有挪用海军军费为自己修建花园,更没有与男宠私通生下孩子后,还恬不知耻的想要抢儿子的皇位。
其实,吕后在历史上的评价,本就不低,无论是司马迁还是班固,都赞誉有加。
刘盈和吕后当政的这十几年,大汉没有发动一场战争,除了修建长安城之外,也没有大规模的劳役,老百姓在经历秦末乱世和楚汉争霸后,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或许像冯唐会感慨生不逢时,而普通汉人只想高呼万岁。
经济方面,只看最重要的粮价,汉高祖的时候,长安一石米能卖到万钱,而等到汉文帝登基的时候,一石米只能卖到五十钱。
如果没有吕后执政的稳定和物质积累,汉文帝也不可能有底气,减免百姓的田租,有几年甚至直接免收田租,这在华夏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
东余站在长信殿前,眉头微皱,他设想了太多种,与吕后相见的情景,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
长信殿中只有寥寥几名卫士和宫人,吕后正坐在案几前,身旁站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风度翩翩,器宇不凡,除此以外,别无他人。
风平浪静,既没有他想象中的强弓劲弩,也没有成千上万名严阵以待的兵卒。
如果不是牌匾上的长信殿,东余还以为自己走到了哪个茶馆。
宫人恭敬上前,为东余脱去鞋袜,他也不客气,大踏步的走到吕后不远的地方。
他原本以为吕后已经老态龙钟,其实不然,或许是宫廷的锦衣玉食,保养得当,也或许是吕后岁数并没那么大,总之,她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岁出头。
面对东余的无礼,吕后似乎毫不在意,她表情淡然,摊开手掌:“请坐。”
东余没有理会,反而盯着她身旁的男人:“你就是审食其么?刘邦若是泉下有知你们的关系,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男人眉头狂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吕后,轻声道:“仆并非郎中令,而是长信殿的宦者令张泽。”
东余有些无趣,在吕后案几对面坐下,抓起青铜酒爵,故技重施,将其拍成薄片,咣当一声,丢在地上。
“太后没听闻我的事迹么?亲自召见,还撤去守卫,就不怕我暴起伤人?”
吕后不答反问道:“足下为何一再试图激怒我?我秉承好客之心,卑辞相请,解除戒备,美酒款待,不曾有半点失礼之处,缘何惹得足下如此不快?”
东余哑然,忽然有点惭愧。
“足下也无需试探,我并无恶意,只是诚心邀请。”
她扬了扬下巴,张泽连忙取出一张绢帛,平摊在案几上,正是张嫣写得举荐信,不过彼时许成君为了稳妥起见,并没有交给张偃,而是收了起来,不知为何又落到了吕后手里。
“中宫所言不虚么?这天下诚如足下口中那般,如此庞大?”
东余点了点头:“我只是画了个大概,这世界远比我描述的更加惊人。”
吕后叹道:“以前总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现在看来,吾等皆为井底之蛙。”
闲聊片刻,东余越发放松,他不知道吕后到底对他是什么看法,但感受得到,这娘们的确没什么恶意,而且拉拢人的手段,比刘盈高太多了。
刘盈封官赐爵,又送黄金又送宝剑,还请他观赏角抵戏,但东余始终有些瞧不起,然而吕后三言两语,就让他心生亲近。
“太后,留侯之子张不疑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