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头调节操作程序，一根纤细的针管轻轻推进张继的皮肉，其实以现如今的科学技术已经有一种无痛注入方式，可以通过体表轻松注入。

但是体表注入药效发挥的速度会比较慢，等待这么多年才有如此完美的实验体，白胡子老头自然不愿意让任何一个环节有瑕疵，也不愿意多等一分钟，不，是不愿意多等一秒钟。

一分钟后，注入的药物已经起效，张杰的感官、记忆、思维的敏捷度都大幅度提升。

听力的提升甚至能够让他清晰的听到自己体内血液流动的哗哗声音，也能够听到自己头发慢慢生长而产生的摩擦声音，还有骨头缝关节因为身体绷直产生的咔咔声。

记忆力的提升使得他能够将出生以来自己经历过的所有细节都回忆了一遍，以前随意瞥过几眼的读物内容也能够清晰记得，强大的记忆力甚至能够让他回忆出自己作为一个胚胎被培养成婴儿的过程。

如果此时有人拿出一本书在他面前朗读一遍他就可以一字不落的倒背如流。

这种无限放大的声音和纷至沓来的巨量信息一瞬间冲击而来，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早就崩溃了，但普通人注射这种药物效果其实并没有他这么明显，这一点不管是张杰还是科学家们都不清楚。

“张嘴！”机器人冷漠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块卷成长条的白毛巾被机械手臂递了过来。这是防止张杰因为痛苦咬断自己的舌头，他配合的张大嘴巴，白毛巾被机械手臂粗暴的塞进他的口腔，抵住了他的上下鄂，让他的舌头无法动弹。

“砰！”一根牛毛细的手术刀从机械臂弹出，这种细微的声音在经过张杰的听力无限放大之后其声音之大不亚于在他身边近距离开了一枪的炸响。

张杰的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握住手术台的边沿，手术刀缓缓递到眼前，慢慢的伸进他的眼窝深处，手术第一步就是分离眼球和肉体的链接神经。

“啵！”如同水落谷底，牛毛细的手术刀戳进眼部附近肌肉的声音，接着是刷刷切断眼球下斜肌的割裂声，张杰忍不住生理反应全身猛然绷直，忍着钻心的疼痛，他的牙关咬的死死的，汗水从他额头上，鼻梁上和全身的毛孔涌出，眨眼间湿透了手术台，汗水汇聚流动的哗哗的水流声不间断的传入耳中，如同瀑布声响起，与此同时一种巨大的屈辱感狠狠的攫取住他，他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捆绑待宰的羔羊，又像是案板上的鱼肉。

“这是何等的丑态啊！”张杰暗恨，“一定，一定不要再让自己陷入这种绝境。”

不管张杰的内心活动如何，设定好的程序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手术刀不断切断细微的神经和筋肉链接处，这种高新技术带来的精微操作即便是解牛的庖丁都会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看到张杰能够挺住，白胡子老头又按下另外一个程序启动键，另外一根牛毛细的手术刀切进张杰的眼窝，他的痛感立刻加倍，双倍的痛苦让张杰几乎咬烂嘴里的毛巾，他的双手猛地紧握撕扯抓烂了身体下面的毛毯，但他硬是一声不吭紧紧的盯着不断在眼睛周边晃动的机械手臂，除此以外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为了保证张杰不会在手术中昏过去，十分钟后另外一支注射液注入张杰的身体，同时为了保证他不会因为体液流失过巨，点滴也给安排上了。

手术中的张杰不由得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书，里面介绍了封建时期各种酷刑，其中一种酷刑叫做凌迟，也就是民间所谓的“千刀万剐”将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如同切生鱼片那样切割下来，切割之后的伤口也如同鱼鳞，所以凌迟又叫鱼鳞割，这是一种杀人者心怀恨意欲其死之徐而不速的极致刑罚，谈情说爱时候女人总是喜欢叫自己的心上人挨千刀的可能也正是因为爱情之苦如同凌迟。

现如今的张杰是正正经经的“挨千刀的”，谈情说爱时候这句话甜蜜，此时说出来却瘆人，看周边脸色苍白的助手就知道了。

张杰暗笑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刻胡思乱想，于是又聚精会神的盯着机械臂一刀一刀的数着切割的次数，因为要剥离能够储存精神的一种网络状物体，这是一种极为精细的活计，自然下刀数量繁多，远比千刀万剐，即便是分离出来的网状物也需要经过纳米机器人的手术刀一点点剐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