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习惯了自家少爷时不时抽风表现的素素淡定道:“苏管家,咱们要站得离少爷远一些。”
“为何?”
“因为怕雷劈的时候被连累到。”
沈郁满头黑线,自家莫非真的如此不堪么?
“去去去!苏贵,收拾下,第一天去县学,别迟到了。”
没错,成为士子后,一个直观的变化就是,沈郁他得背着书包上学堂去了
学堂:你是谁?为什么要上我?
县学就在县衙斜对面,教谕黄捷,字永敏,是个五十二岁的干瘪老头,板着一张万年不变的黑炭脸,见谁都感觉欠了他十万八万似的,见沈郁来,也没什么笑意,冷冰冰道:“进去吧。”
罗阳县学的规模不小,其中授课的廪膳生就多达七人。县学为宫殿式合院建筑,前临县前河,东旁虞池河,环境特别幽静、清雅。其主体建筑自南向北依次排列于中轴线上,分别是儒学门、文昌阁、明伦堂。
其他建筑则相应排列于轴线两边,如左、右校士馆、土地庙、阅卷所等。明伦堂后是射圃,是一个更为开阔的院落,它连接先师殿后的崇圣祠,四周围墙高耸,院内假山花木,环境宜人。位于明伦堂后的训导署和教谕署又自成院落,更为幽深清静。
好玩的是,头天上学就见到了老相识,当初一起竞争阳明弟子的人,除了叶信群据说因为被当街灌粪三斤,精神失常外,都在这儿。
“沈兄。”
头一个开口打招呼的是张炳晨,他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倒是丝毫不见惊讶之色,笑道:“往后便是同窗了,多多指教。”
沈郁对他印象很深刻。
平时不显山露水,却能在比赛时争第二对舆情洞察深刻,光靠闲言碎语就分析出来沈郁的大麻烦明知道跟沈郁结交会有大麻烦,却能够摒弃门户之见主动示好。
这种人物,出人头地的可能性往往很高。
“不敢不敢。”沈郁也寒暄着,随即打量起自己往后上课的地方。
授课之所位于明伦堂,在整个学府里具有特殊意义,它不仅是学宫内讲经督课、教育英才的讲堂,而且还是地方最高官员莅临讲学的场所。
以前海瑞在的时候,也不时会来讲授一下治国安邦、心系黎民的大道理,现在杨通判坐镇,倒是荒弛了许久。
“夫子来了。”
张炳晨主动坐在沈郁旁边,低声提醒了一句。
沈郁立刻正襟危坐,学堂内的喧哗声也顿时小下去了。
看样子,是个严厉的夫子。
果然,进来的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沈郁暗叫倒霉,本来还想着翘个课什么的,看样子,是不认真听讲不可了。
“炳晨可知道他的底细?”
“他是学院里的郑夫子,是个老廪生了,一直没能更进一步,干脆就放弃了举业,安心在县学授徒,很得尊敬。”
俩人窃窃私语的样子让台上的郑夫子皱了皱眉眉头。
他认识张炳晨,知道这个学生才气纵横又深沉内敛,怎么现在看上去如此的不稳重?
看样子,不得不敲打一下了啊。
不过,郑夫子也并没有贸然发难,而是打开了经卷,开始侃侃而谈,到底是经验人士,确实说得深入浅出。
但,仍旧抗不住沈郁的上下眼皮疯狂打架。
最后,郑夫子实在忍无可忍,重重一咳:“张朝,还有你身边的那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