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一个镯子,我娘身上有一个镯子,是与我手上的这一个是一对的。”
被姜再起问起,知了连忙翻起衣袖,从自己的右手手腕脱下一个缠满红绳的大手镯。
缠满红绳的手镯,外圈和内圈相差极大,知了捧在手心,占了大半个手掌。
接着知了默默地低头解开那一圈一圈的红绳,不一会,知了脚下已铺满一层又一层的红绳。
待那红绳褪去,知了口中的镯子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银镯,姜再起看了一眼后,略感失望。不过,随后一想,知了并非出生在富贵人家,家里能有一对银镯已经算是家境不错。
那次姜再起为了刺杀姜元跑到通州,才知道很多人一辈子也没见过白银。通州也算是富庶之地,当姜再起随手拿出一点碎银来购置东西时,那掌柜的双眼都瞪直了,捧着那碎银,像是看到什么宝物一般。
要知通州也算富庶,掌柜也并非没见识之人,只是这白银足够珍稀。
原因在于要从白银矿石中提取白银需要用到大量的粮食,在这个粮食只够勉强果腹的时代,只有王族才会这个财力采买大量的粮食用来提取白银。
提取出来的白银一般也不会作为钱财流通,而是用于兵器的制造为主。
因此,姜再起立即明白知了为何要用红线将这个银镯包起来,毕竟一位只是侍奉失宠公子的女婢,手中怎么有如此珍贵的银镯。
将银镯包起来也是避免了很多麻烦。
姜再起接过知了奉上的银镯,细细端详了一番,便再次确定这银镯更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那银镯上刻画的图案不像是东齐这边常见的花虫鱼鸟,像是一些特殊符文。这些特殊符文给这个银镯赋予了一种古朴神秘的气息。
除此之外,姜再起实在找不出与眼下要找的知了阿娘的任何身份线索。
姜再起递还给知了后,心情有些沮丧,心想:这手镯拿出来,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知该怎么找知了阿娘。
无奈之下,姜再起只能对知了说:“眼下似乎没有好办法来找你的阿娘,不过等下,我会修书一封,还会附上手镯的式样,跟长姐说明白此事。除此之外,既然知了你不能陪我出宫,那我也要将你安顿好。待我离宫后,你不如到长姐的养母越夫人那里当差可好?越夫人的性子在这宫中可是最是温柔可人。奈何我那长姐是一点也没学到。”
说到这,姜再起不禁又摇头苦笑,也实在想不明白,长姐那直爽不羁的性子怎么那么招人喜欢,高溪和六弟都围着她转。女子便该如风家大小姐般温柔似水才好。
想到这,姜再起的心田泛起一股暖流。
“公子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有劳公子了。知了给公子取绢布来。”
姜再起一边埋头写信,一边对知了说道:“我安排你在越夫人那,其实还有一个私心,便是待初一十五时,长姐进宫探望越夫人时,也能将你的近况写信告诉远在高州的我。”
知了听后,双眸里浮起一层水雾,随后扭过头去。
待她再次扭过头来,看向姜再起的信件时,已见他已将那手镯上的图案惟妙惟肖地画到绢布上。
见此,知了本能地看了握在自己手中的镯子,惊讶地说道:“公子,你的记性怎么这么好呀?怎能看一眼就将这银镯上的图案一毫不差地画出来?”
不怪知了惊讶,姜再起一般都是午后才起,而知了习惯日落而息,两人的作息时辰大部分是错开的,因此知了也是今日才发现公子的这项才能。
闻言,姜再起只是笑笑:“这没什么。”
待夜幕低垂,知了那屋没动静后,姜再起放下读了一天的书简,从容地起身,然后搬开书房的长几,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匕,撬开长几一脚压着的地板。
霎时,一个三寸见方的小密格出现在眼前。
姜再起没看一眼,就将暗格中叠放整齐的绢布里取出,放入怀中。
换了夜行服,躲开王宫内的重重防卫,悄无声息地往承乾殿方向去。
亥时了,他定当在那。
不到最后一刻,不管希望有多渺茫,都不该放弃。自己不就是靠着不放弃的劲,才清醒过来的嘛。
姜再起对着深邃无边的夜空,凄美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