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的人心,皆向着韩孝田。
除去这一点,步暝有另想。
如果事是韩孝田做的,且不想韩孝田为什么这么做,要想韩孝田的钱从何来?
新妇蛛走到步暝旁边,错肩看向窗外,秋雨绵绵缠缠。
似故人泣湿胸襟,雨戏长安。
韩孝田对文四宝另眼相待,邀文四宝进了驿馆,二人听雨、对弈、喝酒。
文四宝醉得几分,唯一的醒不敢用在棋盘。
韩孝田则看起来,像心思都在棋局上面。
“小兄弟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
文四宝故作谄媚。
“文某之幸,能似大人之友。”
韩孝田抬眼看他。
“但你跟他有些不一样,像这种恭维人的话,他不会说,想是这样,当年,他才会落榜。”
文四宝笑着摆棋子。
“哦?”
韩孝田主动提及当年,对他来说,算是个契口。
“所以,大人高中,大人的朋友没有为大人庆贺?”
韩孝田摇头。
“本官未参加过科考。”
哪怕是门儿清,文四宝也要装作不知情。
“那定是大人有不输旁人的才能。”
韩孝田盯着文四宝继续摇头。
“你可信鬼神之说?”
文四宝摇头浅笑。
韩孝田看着他,一笑,于乱局中落下一子,他知道此子一下,必输。
“他也不信,我本也不信,但……我要给你说个故事。”
韩孝田非是傻愣,他知道满长安的官员都替他记着,他自己也没有忘了。
他虽读过书,却没有什么抱负,他深信朝中无人的官,那是做不得,因此,他读书不过是陶治性情。
而他当年到长安,是为寻亲。
认识那个朋友,是机缘巧合。
两人所谈投机,一见如故,一起饮酒盟誓,宁肯穷困潦倒一生,也不向权恶低头。
但后来,发生一件事,让韩孝田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他刚寻到自己的亲人,亲人便突然死了,当时的官府说是死者自己暴毙,不肯去查什么。
韩孝田不信,大闹,把自己闹到了大牢里头。
改变他命运的事,便是在大牢里面发生。
事到如今,他仍不确定当时自己是梦幻,还是醒着。
只见自己的牢间内,忽多出一个斗篷遮面的人,对他讥讽,问他,可知了当官的好处?
韩孝田气得向那人质骂,骂了半天,那人不怒,反问他。
‘如果让你做官呢?’
这世间,再是卑微的人,也配一句如果。
何况韩孝田当时心有不平的沟壑,他认真的想,也认真的说,权当自己死前发一回疯。
那人不打断他,听他讲完,才说话。
‘无需与我说这么多,我只是能帮你实现做官的愿望,无非是跟你确定一下,你想做官的愿望还是有的。’
说罢,那人从袖中摸出一副画轴,递到韩孝田手。
韩孝田打开来看,纸上竟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