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齐山能感觉得到,眼前这个人不像是鼠狼之辈。于是姚齐山拱手抱拳说到:“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姚某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抽烟人慢慢转过身,一只手优雅地摘下礼帽挂在衣架上,剑眉微微往上轻挑,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机智的色泽,整个人透露出他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此人再次开口说话时,已经听不出浓浓的杀气,他客客气气地说:“我叫洪刚,是这家药店的老板。刚从县城回来,正好碰上店伙计和您较劲,我怕闹出什么乱子,影响药店的生意,用枪捅着你,实在是不得不而为之,还望您不要见怪。抱歉抱歉!”
姚齐山听着洪刚的解释,观察着他的言谈举止,总感觉有哪些地方能跟他对上号,到底是哪个地方呢?
洪刚问姚齐山:“还没请教您姓氏名谁,仁兄在哪方发财?为何要买医治枪伤的药?”姚齐山回过神来,姚齐山说:“在下姚齐山,在董村开武馆。”凭直觉姚齐山感觉洪刚不像是坏人,就直接对洪刚说出实情,他看到洪刚的脸紧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平静。
洪刚对姚齐山说:“姚馆长侠骨义胆,另人敬佩。无奈我的小店本小利薄,不敢经营这种禁药。但我可以拖朋友帮忙代购,为保险起见,回头我让伙计给您送去,最迟晚上送到。但您一定要保证给我保守秘密,要不然我的小店就开不下去了。
姚齐山起身告退,洪刚跟出来送客。姚齐山看到,药店伙计和猴子正在玩跳棋,猴子唧唧歪歪地耍赖,药店伙计则把输棋的白条,贴满猴子的小脸。看见姚齐山走到眼前,药店伙计很不好意思,干笑了一下。猴子一下子窜上来,抱住姚齐山的大腿。
姚齐山和洪刚拱手告别,洪刚让药店伙计,给姚齐山先拿了一些清理伤口的常用药,末了洪刚又补充一句,“姚馆长,我那手枪是专门用来壮胆,吓唬人的假枪。”
晚上姚家武馆来了一干人,几个彪虎大汉,一个清瘦利索的老者,一个年轻漂亮的妙龄女子,大柱把这一伙人领到磨盘的屋外,老者吩咐跟随的几条汉子在门外把风,他和那女子提着药箱向屋里走去。
老者和女子的到来,雷倒现场的两个人,躺在床上的磨盘看到老头,想折身挣扎着起来,老者紧走几步慌忙制止。姚齐山看到进屋的女子,眼睛被刺了一下,他以为眼花了使劲柔柔眼,抬眼看见女子正吃惊地望着他。姚齐山心里咯噔一下,天呐怎么是她?
这时老者走到姚齐山的面前,老者感激地说:“非常感谢姚馆长的搭救之恩,磨盘是我的外甥,他母亲走的早,磨盘经常去我家走动,他就像我的亲儿子一样。这次多亏了遇到您,不然的话他的小命可就没有了。”
现在姚齐山顾不得和老者多寒暄,他只礼节性地和老者说了几句话。他心里装着解不开的谜团,如果磨盘是游击队的人,那老者是磨盘的亲舅舅吗?还有她应该在县医院看护病人,怎么敢黑更半夜跑到这儿来?他们和磨盘到底是什么关系?对还有那个药店老板“洪刚”。
素莲进来了,她来叫姚齐山回房休息,素莲说:“齐山你累了一天,还是回去睡觉吧,我已经给你烧好洗脚水,咱们明天还要去松香寺还愿呢!”姚齐山回应素莲一声“我知道了。”就不愿再说话。
姚齐山看着身穿白大褂,带着白口罩的人,给磨盘清洗伤口女子,她拿镊子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一种清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一颗沾满血迹的子弹,像弹簧似的跳了几下,然后静静第躺在白色的托盘里。
老者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边走向磨盘边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素莲也跟着凑上去看稀罕。姚齐山没有去,他的两条腿像被灌满铅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过了一阵子,老者对姚齐山说:“姚馆长,我不想让磨盘继续留在这儿麻烦您,如果保安团的人再过来搜查,恐怕要连累您。我今天就把他接走,我在家照应他也方便。”
姚齐山对老者说:“老人家您多虑了,不过您把他带走也好,我这里人多杂乱不利于修养。”
磨盘要走了,为磨盘而来的一行人都要走了,姚齐山的内心翻江倒海,有不舍更有无奈!素莲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子是谁,但姚齐山知道,可他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姚齐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他的思绪被拉到少林寺。
几年前她和素莲,去少林寺投奔一弘大师。俗家弟子里还有一男一女兄妹俩人,男孩叫刘晨曦,女孩叫刘嫚。听说他们是一位县长的孩子,因为老婆去世,县长又娶了一个富家千金做老婆,这个富家小姐眼里容不得兄妹俩,常常在县长不在家的时候虐待他们,后来县长通过管家知道了这些事,就把他们兄妹送到少林寺学武术,目的是让他们强身健体,而你不是将来找继母报仇。
因为都是同龄人,天长日久姚齐山喜欢上刘嫚。刘嫚也喜欢上姚齐山,他们的情感只能停留在相互喜欢和爱慕,谁也没有给对方说透。那时候寺规森严,他们不敢表露分毫,就连刘晨曦和素莲也没有发觉。
姚齐山本来还指望着,有朝一日出了少林寺的门,就给刘嫚表露心迹,给素莲摊牌。因为他能感觉出,素莲也喜欢他。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姚齐山被一弘大师叫来,一弘大师给姚齐山一封信,他让姚齐山把信转交给素莲。不料就是师傅霍一刀的这一封信,决定了姚齐山这辈子,注定要娶素莲为妻。
姚齐山也喜欢素莲,但不是骨子里的那种喜欢,也不是能喜欢一辈子的那种喜欢。师傅霍一刀对自己有提携之恩,没有师傅就没有现在的一切。素莲又是那么可怜,如果自己不尊师命,就是大逆不道,无情无义之徒。反过来说,刘嫚的父亲和哥哥,也不会让刘嫚嫁给他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退一万步说,即使刘嫚的家人同意刘嫚嫁给他,他也没有能力让刘嫚过上幸福的生活,现实中仅有爱情是不够的,与其不能让她幸福和快乐,还不如趁早放手,让她找到更适合她的人,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无言的大爱。
姚齐山把一切都想好了,把一切都捋顺了,把一切都强迫着自己放下了,他才决定带着素莲回家。
当初姚齐山和素莲不辞而别,刘嫚悲痛异常,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少林寺里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三年学艺期满,刘嫚和哥哥刘晨曦被父亲接回家。刘晨曦被父亲安插在县警卫团,刘嫚被安排在县医院。父亲让她先做护士,等她适应了医院环境,再安排她跟一位有名的外科医师学习深造。
你看天地就这么小,刘嫚在给病人去换药时,看到师兄姚齐山也在病房里,这次相遇让两个人又惊又喜,接下来刘嫚知道姚齐山来探望病人,姚齐山知道刘嫚是这里的护士。
刘嫚告诉姚齐山,她父亲是县长,姚齐山说他几年前就知道,刘嫚告诉他,刘晨曦现在是警卫团的副团长,姚齐山有些吃惊。
姚齐山没有告诉刘嫚他开武馆,姚齐山没有告诉刘嫚,他和素莲成亲,也没有必要告诉刘嫚,他过不了多久就要做父亲了。更不能告诉刘嫚,他姚齐山这辈子想娶的女人是她刘嫚。
姚齐山想了太多太多,他想的头昏脑胀。素莲见他翻身打滚睡不着,索性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上,把头枕在他的臂窝里,说来也奇怪,没过多久,姚齐山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嘭嘭嘭”姚齐山被一阵刺耳的敲门声惊醒,大柱急促地喊着,馆长,馆长,快起来!保安团的人把武馆包围了,再不开门他们就要放火烧武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