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怜挥走替她挡水的昙花,略带怀疑道:“你不是翼族三公子……吧”
“不管我是谁,我不都已经被你拉进来了?”这人也不带一点犹豫地回答,搞得好像他真不是翼族三公子一样。
不过这话倒是没错,能伪装得如此真实,那也无所谓是谁了。
话题好像扯得远了,尧怜重新正色道:“刚刚为什么生气?”
“嗯?”这次换作云之言露出怀疑神色了,“这么正色,就是想问我这件事?”
“不行吗?”
这人好会一本正经说着不可思议的话。云之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站起来准备告别:“我虽然和别的贵族相比,不在乎什么地位和权力,但毛病是一样的。刚刚那只猫抓得太闹心,不太舒服而已,没生气。”
“是因为黑心脏吧。还有,你不是不在乎地位和权力,是因为你的出身高人一等,这样的环境不允许你再去觊觎更大的地位和权力。”
有意思。云之言悄悄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这句话有多少成分能让他继续在这里聊下去,哼道:“谁说的?人的野心永无止境。”
“那你呢,现在有什么野心?”尧怜放松地靠上沙发,好整以暇地把玩着眼前人平静的神情。
云之言神秘地弯了下嘴角,突然俯身附到尧怜耳边道:“重振翼族。”说完,往后一躺便深陷在沙发里,静候尧席长的反应。
尧席长反应不算太大,也不能说没有。她抓杯子的手不觉紧了些,靠在沙发上的角度也小了点。一切细节云之言瞧得清清楚楚,可被瞧者一点察觉也没有。
“翼族,阳之神兮,万泽于民,共祈其福。”尧怜偏过头,努力在记忆中唤起那几句来自古典对翼族的记载,“然十年,月之危神,半白半黑,与之同兮,羽纷而陨落,其名葬哉。”
这下,被瞧者不再是尧怜,而是云之言了。只是他伪装得很好,尧怜没瞧出什么东西来。
她放弃再从云之言那里瞧出点什么期待的东西,低下头自顾自道:“月之危神,半白半黑……感觉就像我和尧楠。只不过后来我又查看了所有古典,但是查不到任何有关月之危神的资料。所以,我也不确定我们到底是不是所谓的月之危神。只是觉得,如果我们被赋予了什么特别的身份,才能在内心安慰一下自己身上特别的存在,要不然总有那么几个地方感觉不甘心。尧楠天生身体不好,那是因为灵力不足,来源不稳定,甚至可以说没有来源,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但旻沉神医说过,无论怎样肯定是活不过二十岁的。这件事我没有告诉尧楠,因为我觉得总会有办法去改变,只是我太小看时间了……而我,满身诅咒,昙花纹、梦魇、九瓣魂,这些随时都能让我去见冥王。不知何时神玩够了,我也累了,就没了命……”
听到一半,云之言突然感觉到不太对劲,抬头就见尧怜低着头,长发之下,眼前微微泛了红。他想去安慰,可四肢好像被无数无形的枷锁缠住了,动弹不得。
“季宇炀……”云之言突然想到一个人,“季宇炀好像提过,天庭有个月殿。或许天庭还会有什么关于‘月之危神’的记载,只是被藏起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尧怜幽地站起身,一抬头用力甩开前额的长发,声音明显沙哑了:“明天还有比赛,快去休息吧。”
云之言点头,却没动。
关了灯,窗外银火树已经光芒万丈,透过窗子映在云之言身上,隐在黑暗中的眸子闪烁着琥珀色。
他突然有点后悔告诉尧怜关于“月殿”的事情了,上次翻阅天庭遗谱时他就看见了尧怜说的那几句古话,而且……
他深知其后半句——“余多年,于此重振,造物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