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疑惑间,白百合猛然想到,母亲方才说的是“来看看”,且与那个男人商量过好久。再度瞥了眼竹潍的家后,白百合百无聊赖地坐在椅上,等待着父母到来。
保安同竹潍问过来人的情况,随即放行。好一会,外边传来了敲门声,隐隐约约还有些小声的争执。竹潍起身,前去开门。白百合亦从座位上站起,准备迎接。
“嚯!会长!这么巧!小女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那个男人用此生最为热情的声音,同竹潍问候。屋内,竹枝轻轻摇头。
“你是……”竹潍假装对白父一无所知。
“我是行动办17办公室的干员!您可以叫我白笙!”
“哦……”竹潍恍然大悟。“进来坐。”
白笙故意推辞一番,随后率先抢进竹潍家中,不住地打量内部的陈设,双眼直放光。白母紧随其后。
白母一把拉住白百合,一边责备,一边打量。见没有受伤,还换了身新衣服,也就放下心来。白父径直找到竹枝,躬身,问候。竹枝回应着,并未从座上起身。
白百合哑然。那个男人,有个可笑的习惯:较量。他同每一个路人都要较量一番。本是个高个,又驼背之人。没有他人时,总像个猴子。可一但上了街,便要将胸脯高高挺起,昂着头,与每个路人对视。对方若一直盯着他,他便回以同样长久的目光。直到又一次取得较量的胜利,白笙才会转过头,与下一个路人较量。连白百合也免不得这种无趣的自尊游戏。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刻意的举动,只是他人眼中的莫名其妙罢了。有趣的是,平日里,这个无一败绩的斗士,此时却躬身,向另一个人献媚,于白百合而言,这实在是奇景了。
白百合眼中的失望之色被竹枝尽收眼底。顺着竹枝的目光,白笙瞥了眼白百合,接着堆出笑脸:
“那么,小女今晚……就借住您家了?”
“自然可以。”竹枝回应。白百合与竹枝对视一眼。现在,竹枝全失了那初见面时的和蔼,变得优雅,深不可测。她现在,不想住在这儿,却也不想和面前的男人回去。她……不知晓自己到底想去哪里。
好在白母开口:“那怎么行……百合已经给您添麻烦了,怎么能继续叨扰?”
白笙回首,一瞬间,眼中凶狠毕露,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白母不为所动。竹枝瞧见了白百合求助的眼神,便从座上起身:“听孩子的意见吧。”
几人的目光同时落在白百合身上。犹豫片刻,白百合最终给出了她的答案:“我要回家。”
竹潍面带微笑,以示鼓励。竹枝点了点头。白笙则面色一僵,随即说道:“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一面说着,白笙一面牵起白百合的手,朝外走去。白百合一把甩开。
“慢走。”竹潍目送三人离开,随后将门关上。“这女孩也着实可怜。”
门外,白母担忧道:“那个林在清的爹不肯放过咱们,一定要学校处分百合。学校更过分,老师扬言要留校观察,咱们怎么办?”
“投诉。”白百合如是说。
“老师已经把林在清的受伤证明发给我了。”
“狗屁!他挑衅在先不说,我下手又怎么会没有轻重?他身上能有块淤青就算奇迹了!”白百合愤愤道。
白笙则什么都没说,阴沉着脸,也不知是在恼火,还是在忧心。冷静下来,白百合自己,却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