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君一愣,他看着李絮,不发一言。
李絮却道:“我前段时间在青黄山找到了无上皇生前的居室,是一个地下宫殿。”他眼中的泪逐渐消失,化作一种凌厉的恨意。
云筝一惊,他也知道了那个地道?如何知道的呢?
瑜君忽然怒道:“你说的什么,我一概不知,前辈人的恩怨已经烟消云散。”
李絮道:“那么,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父皇,他病重还未传位,你便假拟了圣旨,调换了原来的,才得以顺利即位。”
瑜君的眼中顿时有些红了,他脸上果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道:“你如何知道这么隐秘之事?一派胡言罢了!”
李絮道:“你父皇背负着歉意与自责,度过这一生,他想把皇位传给我父亲,苦于我父亲这个从来未与他争分毫的弟弟如今年纪大了,所以他便想将这位置传给我,还皇祖父的一个心愿……”
“你住口!”瑜君忽然打断他的话。他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的那个新夫人呢?那个东彦的郡主呢?哈哈哈,该不是死在了哪里?这样可不好,东彦帝君是要找你要人的。”
李絮果然住口了,他看起来比这个瑜君更有涵养性。
瑜君的目光忽然落在云筝的身上,道:“来看看你的这个原配夫人吧,浩尘城富商云之遥之女,云筝是也。”他指着云筝,露出了阴险的笑意。
云筝眉梢一挑,她当然记得他那晚给她下药,害她险些与子衿做出越界之事。这个人绝对不是好人,堂堂帝君竟然有此小人行径,他的目的原来不只是针对她,是因为李絮而迁怒于她,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云筝与李絮只不过是六年前认识一场,也只限于普通朋友的交情,何至于如此对付自己?云筝越想越气。与此同时,瑜君道:“哼,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这一个夫人,她人尽可夫的样子。”说罢,他退后一步,一摆手,他身后的侍卫便冲上来,奔着云筝过来。
“叮!铛!”云筝还未及动,李絮已然替她拨开两人,只听他道:“瑜君!你真乃小人也!”
瑜君嘴角一扯,冲着云筝忽道:“云姑娘,那晚,你中了万里红,跑出了朕的房间,我派人寻你不着,不知后来便宜了哪家男子?可愿相告否?”
云筝心跳加快,脸色更红了些许,随着众人一阵大笑,这话说的,简直不单单是告诉李絮,是向所有人透露,云筝已经人非完人。好,你不愿李絮好,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可是这与我什么关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我算什么池鱼?李絮从来没有回应过这门亲事。他如今已经娶了东彦郡主,你找她不着,反目便针对起我来。云筝有生以来真的是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了。
众人还在无来由的嘲笑云筝,却只见这女子忽然飞身而来,瑜君身边的侍卫不说千里挑一,那也是定算璞玉了,三十几人起身来拦,只见这灰衣女子如同游鱼得水般,分枝扶柳一一拨开众人,忽来至瑜君身边,他脖颈处一丝凉意,耳边传来一句低语:你觉得我但凡如何,也不会弑君?真如李絮所说,你不配为君。说罢,手上一沉,瑜君感觉到自己温热的血滴在了手背上,这一瞬间,他略微慌了,往事冲撞在头脑里,这个女子的武功一向不低,六年前便可轻松制住他,只是他不知道,眼前的三十几个侍卫形同虚设,这个女子绝对是顶厉害的人物,可能,他一直低估了她,难怪子衿称她一声师姐,唯唯诺诺四五年,他如今才真正知道她的厉害。
他战战兢兢不敢大动,嘴也不敢太张,脖颈处被刀划开了,不知道多深,疼痛难忍。
侍卫们一旁虎视眈眈,不敢上前,瑜君双臂伸平,示意大家不可轻举妄动。
瑜君小声道:“云筝,你,放了朕,朕可以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云筝道:“我让你放了李絮,带着你的人离开飞云山,永不踏入。你可能答应么?”瑜君马上应道:“好,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云筝面对五百多人齐齐望着她,虎势地伺机一拥而上,她不但没有过分紧张,好像连应有的紧张都不够,她笑了一下,道:“你这个人,恩怨一点都不分明,就说现在吧,你与李絮过不去,却偏偏要拉一个无辜的垫背人,我云筝一不算李絮夫人,二与李絮连普通朋友都显生疏,你如何就要毁我清白,断我清誉?”
瑜君摇了摇手,道:“快把刀放下!”
云筝微微摇头道:“你这个人阴险狡诈,还是杀了,比较稳妥。”
瑜君说不出话来。还是先前那个侍卫上前一步道:“姑娘,手下留情,这可是浩尘帝君,你担待不起,你们云氏一族也担待不起。”
云筝心中微微一颤,她松开手,撤出一步。
侍卫们跑过来,给瑜君包扎伤口,不一会儿他的脖子就裹着一圈白布,它看了一眼李絮,连再看云筝的兴趣也没有,便收手,带着部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云筝心里七上八下,有些责怪自己太鲁莽了,他今非昔比,如今可是浩尘的帝君了,还像当年那样对他都不能够,更何况划破他的颈项,云家莫不是要大难临头了吧!她的手用力在心口一攥。
李絮正奇怪如此小人如何做到心口如一时,只见三十几人伴着瑜君越行越远,其余几百人却走得迟缓,不一时,一个侍卫返回,一声吆喝,其他人蜂拥而至向着李絮与云筝而来,杀气腾腾。
“果然!”李絮自言自语道,“瑜君,你今日必死无疑。”话音刚落,他已经与这些人打在了一起。
云筝再想事不关己也难成功,这些人对她却也绝不手软,云筝面对他们的决一死战,简直是无语死了,这什么操作?何至于此?我,云筝,与你们之间的皇权争斗有什么关系?……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无论如何,想让我死的人,我必全力击退。所以,不一刻,地上便死伤一片,五百人尽数折了,李絮落座岩石上调息,云筝则低着头,十分郁闷的站在那里,手臂和大腿都不为人知的颤抖着。她没有杀人,不过是打退,打伤他们,而李絮就不一样了,他的仇很深,他飞云山死伤的弟子多得数不清,他岂会留活口。
现在的问题是,前面没有路,后面的路又被封住的感觉,云筝呆呆的,不知何去何从。
最后,她有些害怕,害怕这个瑜君回到浩尘城,那么云家便生死难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