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源?凌源的势力。她有些明白了。皇太后便是凌源人,可她是瑜君的亲娘,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事。听说皇太后的一个妹妹也做了帝君妃嫔,而这个人当年似乎更中意之人是七王李世臣……看来,浩尘的家事,凌源作为一个外人也开始来插手了。
风碎道:“不错,我们殿下救了你们的无上皇,也算帮了浩尘一把,让你们不动干戈,和平易帝,这不是很好么?还有什么方法比这个更好?能让浩尘免于战乱!”
云筝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落了地,的确,不管怎样,浩尘一触即发的战争已经没有了。原来……她说:“原来,你是风碎,你的主人就是子衿。”
顿了顿,她道:“时候不早了,我,告辞,烦请转告子衿……”风碎立刻低下了身恭敬听她说话。
云筝道:“我替浩尘的平民百姓谢谢他出手相救,此乃功德一件。”
风碎等了一会儿,见云筝转身朝马车而去,他才恍然追了过去道:“云姐姐!”
云筝转身不解的看着他道:“你还有事?”
“当然,我今日本来奉我家主人的命令要去云府与你交涉,不想我还没动身,你居然就送上门来,我便与你转告我主人的话吧。”风碎道。
云筝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她瞧了一眼城楼道:“你主人可在此处?”
风碎点了点头。
云筝道:“我正好有一阵子没有看到他了,不如我进去见他,凡事当面再说,如何?”
风碎笑道:“云姐姐,你果然是被我说对了的。”
云筝一皱眉头道:“什么?”
风碎道:“如果我主人要见你,自然会出现了。”
云筝道:“你的意思是,他不想见我?”
风碎道:“他只是让我传话给你。”
云筝摆了摆手道:“好,好,你说吧。”
风碎这才道:“我主人说,三日后,凌源接亲的队伍就要入浩尘城,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云府,云家且不可怠慢。接亲队伍当天就要返回去,所以,你作为新娘一定要身穿喜服坐入花轿,此与浩尘一别经年,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也便是他救下浩尘的原因。”
云筝听的是脸色变了又变,心情变了又变。
“我主人还说,如果你不愿意与他结为夫妻,便是悔婚在先,当年凌源帝君与云家订下这门亲事时说过,悔婚者,自断一条手臂。”风碎说完望着她。
云筝这几年听父亲母亲与她说过,当年,机缘巧合父亲救治了凌源帝君,使他一条手臂免于溃烂,后来恢复如常。所以当年两家订下亲事,原是凌源帝君一念之间,云家并没有当真,但当时凌源帝君确实说过:如果日后悔婚,必然断掉自己这条手臂。言外之意是有报恩之意,如果自己食言便被你救的手臂也不能留。
云筝笑了笑道:“若我不愿意,也不算他的不是,断臂之说,便不算数了。”
风碎道:“不,我主人说了,帝君年岁已高,断臂之事就由他代劳,你不嫁过来,他便自断一条手臂奉上,从此,再无瓜葛。”说此话时,他却一改常态,显得十分严肃认真。
云筝皱了皱眉道:“怎么这么顽固。”
风碎却道:“我主人所作所为,都是想让你遵守婚约。你若真的薄情寡义,他便不得不行这断臂之约。”
云筝摇了摇头道:“看来,我必须亲自见他。”说罢飞身向上,风碎也不加阻拦,云筝一个翻身,跳入上面的墙里去了。车夫一惊跳下车来,丫头也向前踉跄了几步。
“呦呦呦!别紧张,你家小姐找她夫君去了。”风碎忙安慰两人道。
丫头一听怒目圆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看着上面的墙。
云筝入了墙,果不其然,子衿正坐在墙里的桌上喝酒,她向两边一看,两边执勤的人刚要过来,却被子衿身边待立的一个侍卫屏退了。他一人坐在这里,居然自由快活地很,没有人敢来打扰。
“阿筝,”子衿笑了看着她,道:“快坐下,喝几杯,好久不见了。”
云筝看他一个人,待立的一个侍卫还站得老远,她便坐下。还没等说话,子衿已经斟了一杯酒递过来,道:“阿筝,为我们的久别重逢干一杯。”
云筝与他撞了杯,喝干了一杯,道:“不管你是风夕殿下也好,风夕雨也罢,你始终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子衿,只是有一点不好,显得陌生。”
“奥?是什么?”子衿疑惑问。
云筝道:“你不叫我师姐了,这个一点也不好。”
子衿嘴角的笑意顿时不见了,道:“如果你喜欢你的丈夫叫你师姐的话也可以的,我不是不能那么称呼你,只是……”他忽然凑近她,桌子很小,他几乎近的能够嗅到她的呼吸,道:“阿筝,我只想这么称呼我的妻子。”云筝被他吓了一跳,向后退了退身子,盯着子衿看,这小子真的变了,看人的眼光也变了,越发有些放肆了。
他忽然把一把刀按在桌子上,抬头郑重的看着她,这眼神不似当年那般柔弱,带着几分胁迫,道:“刚才,风碎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如若想悔婚,我现在就断臂给你。此后你我两家互不相欠。”说着,他拿起短刀,拉来刀鞘,看得出,刃很锋利,不知什么宝物,非同寻常,云筝拍了他的右手手背,刀又回鞘。子衿抬眼看她,眼中的锋芒是遮也遮不住的,“你不可反悔!”
云筝翘起来二郎腿,倒了一杯酒饮下,道:“你不反悔,我就不反悔。”
子衿放下匕首,笑了,道:“这刀送给你,是定弦城晋献给我们父皇的,我把它给你算是定情之物。”
云筝皱了皱眉头,定情之物送一把刀?还是小孩子的心性,想法不够成熟。正不知该不该接,忽然就她拿刀看看的一瞬,他又凑过来,在她耳边道:“阿筝,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信,成亲那天,我会让你知道。”
云筝实在接不住这话,她侧头看他,他眼中流露出的光似曾相识,就好像当年张池在洞房看她的样子,也像李絮握着她的手说话时的神情,那是属于一个男人心悦一个女人时的样子,她的心微微一动,拿了刀,转身跳下墙去。风碎道:“谈的怎么样?云姐姐。”
云筝一顿,脸上,腮边红了一片,才看到手中那把刀已经拿了,神志一滞,道:“告辞。”说罢,上了马车,丫鬟紧随其后上了车,车夫赶马离开。
风碎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