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小叔忙说:“我们已请了道士,这等事怎好劳烦大人们?”
流云摇头:“我还真不信你们请了道士,是哄骗萍儿的谎话吧?你们家穷成这个样子,还有闲钱请道士?”
萍儿大伯急急的道:“真请了,现就住在家中……”
“你把他叫来我见见,若是没有这么个道士,你们便跟我回衙门,如此诓骗侄女孤身出城,目的何在?”
流云面露凶相,吓得萍儿大伯忙说:“我这就将道长请来。”
“我便等在此处,省得你们一会儿又说道长跑了,跟我来个死无对证。”
兄弟俩相互看了一眼,也顾不得那间屋内萍儿母女会说些什么,只想着找来道长这些人便会离开,所以二人急匆匆朝后院跑去。
流云听着大门口那位二叔还在骂骂咧咧的,笑了笑。
……
陆凡进屋看到萍儿娘正抱着萍儿在哭,他没让衙役出言呵斥,他趁机打量了一下萍儿娘,一身粗布衣裳到处是补丁,或许因常年被苛待受气,萍儿的娘头发已经花白,脸色发黄,深纹细纹布满整张脸,却也能瞧出年轻时是个标致的,萍儿或许随了母亲,长得清秀。
陆凡皱眉,按理说萍儿的爹是庶出,在这家中本就没有地位可言,嫡母怎会给庶子找了个俊俏的媳妇儿?
等娘俩儿哭了一会儿,陆凡才开口道:
“萍儿你要劝说你娘,我问什么,她都要据实回答,我才能伸手相助,若不然,今日这般折腾,只会让你们日后更是举步维艰,甚至丢了性命。”
萍儿擦了擦眼泪,与娘亲说起了如何遇到陆凡他们的前因后果。
萍儿说到陆凡他们提醒萍儿出城或许有去无回,还主动提出要到周家帮着驱鬼,萍儿娘亲上前一步就要给陆凡磕头。
陆凡这才发现萍儿娘亲竟是坡脚的,陆凡心中叹了一口气,连忙扶起萍儿娘亲,说:“婶子不用谢,我问你答,剩下的交给我,婶子可愿信我?”
萍儿娘亲一脸惶恐的点头。
陆凡看了看屋中摆设,没有椅子,只有条凳,陆凡扶着萍儿娘亲坐下,问:“周家靠什么维持生计?”
“我听他爹说过,当年周家在城里也算富户,传到萍儿祖父手中后,便开始没落了,家中经营的铺子一个个都卖了,我嫁过来的时候,家中已没有进项,开始靠变卖祖上留下的东西过活。”
“这么多儿子,就没有一个出去挣钱的?”陆凡纳闷的问。
萍儿娘亲哼了一声说:“他们一个比一个懒,萍儿的爹倒是出去做过学徒,可,家中粗活重活都等着他去做,总被招呼回来,怎能做的长久?”
“只靠变卖祖产也维持不了多久,他们就没想过别的法子?”
“他们只知混吃等死,还一个比一个能生!嫡母对萍儿的爹本就不好,又怎会让我生的……活下去?!”萍儿的娘说到这里捂着脸哭了起来。
陆凡心中发凉,不忍再问这个问题,便问道:“也就是说萍儿祖父曾经有妾室,生了萍儿的爹?”
“不是妾室,是外室。”萍儿的娘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听她爹说过,他还记得他生母的样子……后来被嫡母逼死了。”
陆凡抿了抿嘴又问:“萍儿祖父是病死的?”
“不知,”萍儿的娘摇了摇头:“若是病了怎会不让我去伺候,莫说是公婆,家中谁病了,都是叫我去伺候。”
“萍儿的爹好端端的,一夜之后便没了气息?”
“是!”萍儿娘亲边哭边说:“他们让我和萍儿守在灵前,他们嫌冷,都不肯留,可我早晨回去一看,他爹躺在床上,身子都硬了……”
萍儿娘亲捂着脸痛哭,萍儿也跟着哭。
“萍儿爹身上可有伤?”
“我,我当时只顾着哭,没多久家里人就来了,我便,再没见过。”
陆凡深吸一口气轻声问:“你可愿为夫鸣冤?”
“你是说她爹不是被怨鬼索命?”萍儿的娘瞪大眼睛问。
“索命也是找旁人,你们一家老实本分,鬼比人能识人,更何况你们一家被人欺负了一辈子,谁做鬼会不放过你们?”
萍儿的娘听得连连点头,而后又哭道:“他们一直嫌我们一家碍眼……”
“所以啊,你可愿为夫鸣冤?”
萍儿娘亲抬头满面哀容的说:“我怎会不愿?可,可事后我能一死了之,萍儿可怎么办?”
“你若信我,不仅萍儿不会有事,你也不用一死了之,若是你愿意,我可将你们母女二人送去好点的人家,或许也是缝缝补补这类的活计,但总比在周家随时丢了性命要强。”
“果真?”萍儿的娘瞪大眼睛,期许的看着陆凡。
陆凡忙说:“我一直没说,其实我是侯府世子,想安排你们母女往后的生活,一句话的事。”
萍儿的娘下意识的伸手拦在萍儿身前,而后或许觉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还不错,便又收回了手。
陆凡马上意识到这句话有问题,忙说:“婶子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认识的人多,找个大户人家收留还是能做到的,但是眼下需要婶子你报案,我才有正当理由查证。”
“报,报什么?”
“只说萍儿的爹死的冤便可。”
萍儿的娘点点头。
陆凡看向一旁的衙役,一名衙役机灵,忙说:“我这就带婶子回县衙……”
陆凡摆手道:“不可,你回去直接找韩知县,只说是我说的,苦主现在不方便离开,你代为鸣冤,跟韩知县说定要多带些人来,他们家人多,还都没有脑子。”
衙役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而后出了屋子。
正好流云拽着一个鹤发白须的老道进屋。
陆凡欣慰的对流云说:“长进了。”
“少废话,这老道看着就不正经,直接押回县衙,大刑伺候,绝对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