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知道此时闭着眼那是十分的不敬,可他睁不开,只好艰难的点了点头。
“不是说已能下地走动了吗?来人,速速宣太医!”
陆凡听到宣太医,放心的晕了过去。
……
黄义跟着安德喜在配房中饮茶,时不时的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都说莫要担心了,皇上今日留陆凡用午膳,一时半会儿的出不来。”
“我跟着皇上几十年,还没见谁有这般待遇。”黄义沉着脸说。
“你不高兴?我反正是挺高兴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黄义探身低声问道。
“我能知道什么?”安德喜耸了耸肩,脸上却透着欢喜:“老侯爷对你我都不薄,他孙子能得皇上看中,老侯爷便也能瞑目了。”
黄义叹了口气说:“谁能想到侯府会经此一难。”
“不见得是坏事。”安德喜拎起茶壶给二人杯中添了茶。
“两年了,也该出来了。”
“这不是你我说的算的,我记得老侯爷小的时候,宫里围墙都拦不住他,上树爬墙调皮的很,如今看到他孙子一表人才,又是个足智多谋的,很是欣慰。”
“轮得到你欣慰?先帝最是宽厚,不然也没有老侯爷出头之日。”
“你说话小心着些。”安德喜提醒道。
“这里也没旁人,有旁人了我也不会说。”
安德喜摇了摇头说:
“要说人的命啊,真是,世人只知老侯爷功勋卓著,却无人想想,若是平头百姓,即便战功如何,那也不是二十多岁便可封侯的,冠军侯封狼居胥也得有人撑着,不然哪来的机会领兵出征挣下功劳?”
“你比我还敢说!”
“也就咱们俩还能说说,知道的人……除了皇上还剩几个?咱俩小心了半辈子,你可看好脖子上的脑袋,莫要它搬家才好。”
黄义仰脖喝下一杯茶,安德喜埋怨道:“明前的好茶,你偏要牛饮。”
黄义叹气道:“自从去了探事司,我便如履薄冰,你说这都叫什么事!这案子我倒是也想提前得个信儿,可没有啊!今日皇上想让陆凡自己查是谁想杀他,皇上这是不信我了。”
安德喜边斟茶边说:“不信你能让陆凡住到你家里?莫要多想。”
“还是你好,守着皇上不用做旁的事,安稳!”
“这话我倒是觉得对,没有比守在皇上身边更踏实的了,只要心中只有皇上,便能太平到死,你看葫芦和青藤,一个去了司礼监变得贪得无厌,一个去了殿前司变得目中无人,结果可倒好,早早去了黄泉,你我能活到今日,全因胆子小,皇上知道,既然知道便不会怪罪你。”
“唉,中规中矩便无功劳可言,可我也只能做到这般,但愿皇上不怪罪吧。”
“陆凡醒了也有两日了,你没跟他聊聊?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黄义双目一瞪问:“你是不是知道些我不知道的?”
“哎呀,我说的身世是指老侯爷的身份。”
“哦,没说这些,这孩子我看不透,他对我像是有提防之意。”
“你必定是想让他领你的情,做了些招他烦的事。”
黄义压低声音说:“皇上对他可说是另眼相看,我这不是想着让他欠我份人情,等哪日我惹了祸事,他也能伸伸手。”
“我就知道你这个毛病,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听皇上说过,说陆凡好谋善断,老侯爷都不及他。你那点小心思还是收一收吧。”
黄义没说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安德喜又说:
“陆凡小时候经常入宫,后来出去历练了几年,老侯爷过世回来后,三年孝期没过侯府便遭了难,皇上没机会疼爱,如今他算是带着功劳回来了,我是做不了什么,你能啊,对他多加呵护,皇上才能安心。”
黄义品出安德喜话中的意思,心中不由得一紧,这是皇上的意思!
其实昨日赵冕与黄义说的已很明白,只是黄义久在高位,且确实没有害陆凡的心,便没有想到别处,只心中暗自抱怨皇上不似之前那般信任他了,而今日安德喜的话,让他醍醐灌顶,葫芦和青藤是怎么死的?说到底便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他是不是也有点忘了身份了?
黄义正自心惊,便听到外面小太监喊:“快去宣太医!”
黄义与安德喜差不多同时跑出了房门。
……
“他身上的毒可清的干净?”
陆凡迷迷糊糊的醒来,便听到这么一句,他闭着眼想听听自己的病情。
一个老者的声音说:“毒,大部分已清,还有一些需要慢慢祛除,对身体无碍,但之前的毒已伤及肺腑,需要慢慢调理。”
赵冕又问:“可能痊愈?”
老者叹了口气说:“总是不及未曾中毒,不能受累,不能受冷,不能走远路,膳食上更是要注意,世子曾中过一次毒,本就未曾清楚干净,如今又中一次……”
“两次所中之毒可相同?”赵冕问。
“相同,只不过上一次是下在饭食中,世子吃下自然严重些,这次中毒轻一些,若不是世子施展武功……或许不会这般严重。”
陆凡心中一惊,想要杀他的人居然与毒虫谷有关联!
“探事司的人一个个都好好的,偏陆凡和他手下的人伤的伤,死的死,黄义,你调教的好啊!”
陆凡脑子嗡的一声,谁死了?黄义只说他们受伤了,且已无碍,陆凡心中一乱,根本没听清楚黄义是如何解释的,待他平稳了下心神,才听到赵冕又说:
“两年前是你救了他,没想到两年后还是你救了他,你与陆凡缘分不浅,来日对他多加照顾吧。”
老者称是。
陆凡心里又是一惊,不是邹奇山救的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