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雨落在长街瓦楞之间,屋檐角的灯笼随风雨摆动,如黑暗江河上的一记小舟。
周妙彤背着昏迷的李辰,顾不上打湿的宫裙,李辰肋下的鲜血已经浸透了腰背的衣摆,温热的感觉令周妙彤愈发着急。
绣鞋踩在水洼之中,一个踉跄倒在一家门户之前。
“白鹭医馆!”
周妙彤气喘吁吁,脸上浮现苍白之色,先是惊吓紧接被雨淋湿在夜中背着李辰走了这么远的路,心力交瘁,不是倔强的脾气支撑着,周妙彤早就倒在路边了。
“大夫,大夫。开门啊!”
周妙彤狂拍小院的大门,李辰的嘴角已经呈乌青色,再不救治恐怕要去地府。
声音惊动了院内的父女二人,白鹭医馆的主人是位老者,听到动静后,迈了几步来到门厅前,仔细辨认没有听错才对自己的女儿挥了挥手,自己撤下门闩,拉开门的瞬间。
周妙彤撑着李辰矗在大雨之中,老者仅一眼,看到李辰后立马搀扶李辰,快步向院内走去。
“嫣儿,快拿金疮药,起火烧些热汤!”
“爹知道了!”
李辰被老者摊放在床上,拿出银针在各处经脉上点刺。
周妙彤双目呆愣的坐在墙边,望着昏迷的李辰怔怔出神。
老者的扶起李辰轻拍后背,李辰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流出乌黑色的淤血,周妙彤欲起身,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老者唤作嫣儿少女,扶着周妙彤正起身子,端上一碗驱寒的药:“姑娘你已经脱力了,留点气力。你丈夫没事的。”
“他不是我丈夫!”
周妙彤抿着嘴,否认了少女的话。
少女心思灵动,接着问道:“你们夫妻吵架,也不用这个样子?”
周妙彤不想多言,端起碗喝药,手腕一松,散出一些药汤,少女眼疾手快地接住:
“你们夫妻的事情我不问了,你都已经脱力,先别动我喂你!”
老者收起银针,又为李辰的伤口包扎好,对自己的女儿嘱咐:“嫣儿,今晚你与这位姑娘挤一挤,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知道了爹!”
少女收拾好散落的药材,周妙彤趁机问道:“大夫,这诊金是多少?”
“姑娘不急,您先和小女去休息。观您的穿着也不是一般人,一点诊金相信您也不会赖我的。”
老者拿起在案上摆开纸墨,看样子是要为李辰开药方。
周妙彤闻言,困意上头,又谢了一句老者,被少女拉着去自己闺房休息。
老者抄起笔,在案上的纸上写下:“锦衣卫指挥使在我处。”
留下白鹭医馆的落款,想要将手上的消息送出去,又看向榻上的李辰,思虑再三,手捏信纸架在火烛之上,烧成飞灰。
“如今东厂不受皇帝待见,西厂与锦衣卫势大还是别为自己找麻烦了!”
取来火盆,把李辰蜕下的飞鱼服一道扔进去烧掉。
清早,老者推开房门,庭院之中的杏花被夜雨打落一地。
老者的女儿正打扫庭院中的杏花,老者背着医箱要出门诊病,对自己的女儿嘱咐道:“嫣儿,一会儿把昨天的药材拿出来晒着。”
“知道了爹。”
“行了,我出去一下。”
老者背着药箱,留下自己的女儿留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