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并不舒服,他也睡得不安稳。
只是随着夜色渐深,客厅里最后只有二人平缓的呼吸声。
等到柳淼淼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天边已经有着一点点朦胧的光了。
她这一觉睡得很舒适,就和小时候躺在妈妈怀里一样。
让人心安理得,让人沉醉其中。
她慢悠悠的睁开双眼,不禁发出了几声哼鸣。
就在她想惬意的伸个懒腰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想起来了,记忆里的自己打了好多个的电话,按了好久的门铃,最后竟然一点点的靠在路明非家门前睡着了。
那现在,自己在哪里?
她急忙环顾四周,打量着这熟悉的装潢,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那么,路明非人呢?
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了,她的双手好像还纠缠在一起,搭着什么东西。
目光移过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正搭在路明非的脖子上,死死地框住,不愿意分开。
路明非的双手无意识的垂落着,半跪在地摊上,头颅靠在她肩膀旁边,正歪着面朝阳台。
乌黑的碎发被隐隐照射进来的晨光映射的有些发黄,眉宇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上只剩下些许疼痛的神色。
又做噩梦了吗?
她不由得分离了纠缠在路明非脖子上的双手,然后又一点点的把手重新探了出去。
也许是她的动静太大了,又或者是路明非睡饱了,还没等她把手伸到人家脸上,抚平男孩眉眼间褶皱的时候,路明非已经醒过来了。
他像一只突然被惊醒的小兽,迅速起身,略带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最后眼神聚焦在柳淼淼伸出的手上。
晨光里的精灵对着他伸出手,好像想抚摸他的脸庞。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看着柳淼淼,嘴巴嚅动想说句早安什么的。
最后脖颈间传来的剧痛突然遍布全身。
他落枕了。
本来还算温馨旖旎的客厅被他一声痛呼给打断了,柳淼淼的神色也由点点羞涩最后转变成没好气的担心。
后来帮他给脖子上药的时候,柳淼淼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什么你怎么不叫醒我啊,我只是睡着了又不是睡死了,你就不知道把我喊醒然后送我回家吗,非要干这些傻事在地上坐了一晚上,还把自己睡落枕了。
他一边压抑着嘴边时不时升起的痛呼,一边回答着说看你昨晚睡得很安心我就没打扰你嘛,你都不知道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坐在我家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了什么呢把人家女孩丢在门外。
柳淼淼停下手里的动作以后,不由得俏脸一红:“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打了那么久电话一个都没接,老实交代昨天跑哪里去玩了。”
“哪有,被苏晓樯拉出去参加宴会去了,手机丢在家里忘记带了。”路明非拍了拍脖子上的膏药,艰难的转动了几下,又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呼声。
“别乱动!”柳淼淼撇了撇嘴,“真是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还有,没人教过你吗?跟女孩子单独聊天的时候不要说起别的女孩子。”
“有啊,我想想,苏晓樯好像教过来着。”路明非维持一个别扭的姿势,不在意的说着。
“......那你跟她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聊过别人吗?”柳淼淼在自己没有察觉到,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双手正在默默掐着衣角。
“聊过一次陈雯雯,就是那次她教我的,后来就没聊过了。”
路明非说的是实话呢,她能清晰地听出来。
掐在衣角的手指不禁更用力了。
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脸色剧变,紧接着说:“我一晚上没回去,还没给我妈妈说过,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了!”
“路明非我先走了,下午再来找你玩!”她飞奔着拉开大门,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留在原地的路明非疑惑地挠了挠头,呆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是逃走了。
而当柳淼淼跑到了楼下以后,脸上的紧张神色又消失不见,脚下的步伐也重新变得缓慢沉重。
她终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戏份其实并不算多。
真正和路明非朝夕相处的时间也就堪堪接近两个月而已。
她终究还是意识到了,在那个初次排练的夜晚,和路明非一起起舞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路明非最先喜欢的,是陈雯雯。
拉了路明非一把的,是苏晓樯。
她甚至没有陈雯雯的戏份多,人家好歹是被路明非正儿八经的喜欢了两年多。
她只是钢琴伴奏,坐在一旁,看着舞台中央的二人起舞。
柳淼淼死死咬着了嘴唇,脸上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