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清静,商吾畏换好衣服,蹲在地板捡蓝牙耳机,就在这时,病房门开了,他扫一眼见是穆叔,继续用手指够掉在床缝的耳机。
“你捡啥?”贺正奚出声。
“耳机······”瞥到还有莫周,商吾畏顿时断了声,手指夹到耳机,慢悠悠站起身,视线划过莫周落到龙礼身上。
五人从病房出来,两排保镖护送,医院其他人皆自觉避让。
忽然,商吾畏看见了那天救助过的父女,老人坐在轮椅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虽沧桑却令人在意,商吾畏很快将视线放回自己的道路。
兄弟两住院四天,今天出院,回树轩。
“小郎、小姐!”
回到大平层,焦姨在门口笑脸迎接。
这四天莫周住在这儿,焦姨自然被调到这儿了。
焦姨准备了一桌丰盛菜肴庆贺商吾畏二人平安出院,忙前忙后,焦姨乐在其中。
然而坐在餐桌前,商吾畏木着脸一直没动筷子。
“咋?没胃口?”贺正奚喝完一碗汤,正准备大快朵颐,却见旁边人木头一样,他随口说道。
商吾畏盯着桌上菜肴,眼神幽深复杂。
“无毒。”莫周轻动唇瓣,平静得仿佛不是她在说话。
两个字,贺正奚、穆叔和龙礼面色骇然又迅即稳定,同样吃了那些外卖,商吾畏痛到险些胃出血,而莫周毫无反应,这很难解释,但莫周不主动解释,无人敢就此调查质问。
商吾畏瞧莫周一眼,心里抗拒暂退,他慢慢地拿起了筷子。
还好焦姨现在在厨房,这要被焦姨知道,她得羞恼到以死明志。
饭后,商吾畏对龙礼说:“把这桌子换了。”
龙礼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下了。
莫周回房间了,和余愫开视频,余愫弹新学的曲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忽然,敲门声起,莫周和余愫说了一声就断了通话。
“莫周,那天的事情我有些疑惑,能谈谈吗?”商吾畏的神情是作过一番思想斗争的,看似沉稳,实则一点不似比莫周年长六岁。
莫周点头,关门,和商吾畏一起去书房。
“你当时说‘外卖有毒’,我能理解为没吃前你就知其有问题吗?”商吾畏紧盯莫周,意图从面部上提取一点信息。
莫周端坐在椅子,语气平淡:“是的。”
“你没阻止我,”商吾畏眯眼,目光变得玄凉且谨慎,“你知道那些人的计划?”
他们没查到任何可用信息,外卖员,外卖店家,沿途监控,门卫,急救中心,急救随车人员,对方行事缜密且迅疾,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莫周忽然站起身,去置衣架上取下黑色大衣,来到商吾畏面前,扯弄大衣胸前的装饰口袋盖给他看,商吾畏凝眸认真看,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是监听定位装置。”莫周用指甲挑动那嵌在布料的“小碎钻”。
商吾畏当即惊骇,同时他也想起了这是那天帮助那对父女时所穿的大衣,那天回来后脱下挂在书房后一直没动过。
莫周用力扯下了那点布料,“小碎钻”就像一个毫不起眼的装饰品,将小布块丢在桌上,莫周也随手将大衣扔在地板。
“你要将计就计?”商吾畏的语气变冷,他很怀疑莫周是想将他推出去试水,所以莫周作壁上观。
开车是她提的,救助那对父女是她让的,外卖她沉默,能叫保镖她叫120。
对于将计就计的疑问,莫周点头。
商吾畏胸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努力平复气息,而后面对莫周的眼神漫上一丝冷郁,他郑重提问:“你真的讨厌我吗?”
莫周:“不是讨厌你,是讨厌你的靠近。”
这有区别?
“这有区别吗?”商吾畏脱口问出。
“我不会跟讨厌的人说话,亦不会同桌进食。”
说到不会同桌进食就得提商王素了,商家人都知道莫周讨厌商王素。
这么一对比,莫周也不算讨厌商吾畏。
商吾畏看莫周的眼神依旧幽深,他真的想与莫周和平共处关系好点,不让父亲发愁,但莫周这是把他当棋子啊,他心里能舒服吗?
“接下来能商量后行事吗?”商吾畏问。
然而,莫周安静,左手搭在右手肘处,左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好似这是一个值得反复斟酌的重要话题。
沉默就是否定。
眼见莫周垂眸沉默,商吾畏霍地起身,却只是背过身,倚靠在桌边。
在商吾畏的视角,莫周才是正统,只要莫周开口,无论什么,他都拱手献上,锦衣玉食活到现在,他不敢说完全剔除贪婪与自私的阴暗,但他不会跟莫周争抢任何东西,莫周的冷漠、厌恶、轻贱,他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