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周摸摸婴儿的脸蛋,她一贯是对人性丑恶接受度非常高的,眼前婴儿伸着嘴觅食,她伸手将襁褓抱过来,少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松手,却顺势跪在了莫周的脚边。
“姐姐,我该往哪里跑才能保护好弟弟?如果被他们抓住,我可能会被打死——我不想死!”
“你有几天没有吃饭了?”
“两天,我抱着弟弟在半夜偷偷跑出来溜上了火车,到这儿后我不敢出站,这才溜上了这个列车,我真的不是坏人!”
“你是个非常勇敢的哥哥,但现在,你和弟弟都得吃东西了。”
说完,莫周深深合眼复而睁开,一呼一吸的时间,车厢内的气流貌似恢复了正常。
邓花且立刻走到旁边,扶起少年,温和说道:“你先吃饭,其他事情我们和警察都会帮你的。”
乘务员和乘警各司其职,这节车厢的氛围终于和缓下来。
发型完成,简火平赶紧从莫周怀里接过襁褓,这婴儿已经虚弱到没有力气哭了。
乘警向少年了解情况,邓花且也在旁边认真听,到下一个停驳站大概要四十分钟,乘警想让少年先去餐车车厢待着,但少年很抗拒跟他们走,或者说想留在有莫周和邓花且的地方。
征询了邓花且和莫周的同意,乘警让少年和婴儿一起继续待在这个车厢。
除了莫周,简火平是这节车厢的剩下的女性,婴儿喝了奶后,乖乖地酣睡,简火平一直抱着婴儿。
停靠站到了,乘务员抱着婴儿、乘警要带少年下车,少年紧紧地抓着邓花且的手,拉扯过程中,少年一直用哀求悲恸的眼神盯住邓花且。
或许是少年从有记忆起得到的都是恶意,所以现在甫一遇见给予好意的人,他如被蛊惑般地死皮赖脸地要抓住一个陌生人。
“大哥,求求你救救我!我给你磕头,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弟弟死,救救我们吧!我可以给你打工!”
字字悲鸣,回转于车厢,让人心里酸涩,也让某些人心生烦躁。
邓花且用力掰开了少年,抬手挡住自己的脸,再度被保镖隔离于外界喧嚣。
少年的哀求落入站台,空旷的天和地,更大的喧嚣掩盖住他的嘶哑的叫喊。
可是车门即将关闭之前,邓花且的随身助理也下车了。
车厢回归宁静,刚才的插曲就像是中场广告,根本无人在意。
莫周不再就此说话,将书摊开,着手写老师布置下来的课业。
动车停靠咏朔,外面昏天黑地,瓢泼大雨,和风雨声一起的是嘈杂的人语;然后这时候就显示出某些铁饭碗的人的无能和无奈了,交通枢纽点被积水给淹了,出入全靠船艇。
一群人困在出站口的高台,有个小孩哭得是震天动地,甚至不远处有人抱着路灯杆子泡在积水里慌张无措。
“小姐,我扶您上去。”
莫周正要跨上皮艇,包里手机突然震响,似有所感,莫周按住了简火平搀扶的动作,选择将手机拿出来。
“莫周,你在哪儿啊?呜呜呜,我现在中区,回不去学校了。”
接通电话,余愫哭唧唧地,将自己的困境先说了,对莫周撒娇是越来越自然了。
莫周也接的自然,说:“将你定位发过来,我让人过去接你回学校,你自己吗?”
“真的嘛?我在咏朔会展中心的停车场,就我自己。”
“等个二十分钟左右,别踩水。”
“呜呜呜,亲爱的,我要给你当狗腿子!”
结束通话,莫周让简火平安排人马上去接余愫,简火平立刻退到一边去联系别人了。
水位还在涨,邓花且拎过来一件雨衣,他身上已经穿好一件黑色雨衣了,整的跟穿了一件挺括有型的大衣一样。
“你先穿上,免得身上被打湿了。”
邓花且话音刚落,莫周已经取过雨衣、利落地穿好了,这动作干脆粗糙到与她的白嫩肌肤严重不符。
顺利回到别墅,邓花且并未在此停留。
“小姐,今天你的手需要复诊了。”
焦姨的提醒声忽然掀开雨声下的宁静,本来坐在窗边画图的莫周忽然停住笔尖。
“医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莫周侧耳,却是在听外面的雨声,前几天去见江诵灵,也是这样的雨声,当时遇见了一位中年女人。
那个女人给她什么感觉?虚伪,狡黠,命盘摇晃,那种气息——像是与邪道有纠缠。
“小姐?”见莫周走神,焦姨不禁放轻声音呼唤。
“让医生上来。”
医生上来检查得很快,说莫周的手恢复的很好。
独处,莫周将图搁置在一边,开始了演算,手指掐动间,金色的光点在她指尖跳动,随着手势加快,光点跳动速度随之加快,直至快到线条划破了莫周的衣服,她的眼角倏跳,演算结束。
下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