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的前方和后方,都出了问题,孔有德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召集麾下主要将领前来商议。
与此同时,他还命令停留在暮云市及附近的清军士卒,在部队中下层军官的主导下,立刻全军紧急集合,以待后续差遣。
在等待众将前来议事和士卒集结的时候,经历过挺长时间苦日子、最不喜欢浪费东西、往往碗里的每一粒米都要吃干净的孔有德,再次把桌子上的米饭扒拉回碗里,以最快的速度就着菜把饭吃完。
听从王爷的召唤,军中主要将领很快前来和孔有德见面。
在简单征询了一下众将的意见之后,孔有德得知,以金砺、线国安、全节为首的大部分将领都认为应该回师。
且说这金砺,其人倒是资历比孔有德这厮都要深很多的老汉奸,他在天启初年,就已经投降后金,如今也算是大清的三朝老臣。
入关之后,金砺在直隶、山西一带打过一段时间仗,前年年末,还参加了勒克德浑逆江而上救援荆州之役,如今和佟岱分别率领左右两翼八旗汉军一起被清廷分配到了孔有德麾下。
金砺等人认为,为保万全,最好直接回师长沙,依靠坚城,对那帮不服王化的新降兵进行大规模清洗,一定要确保在关键时刻,那些表现明显不够可靠的新降兵能够不出问题。
哪怕不立刻回师长沙城,也不能继续向南进军了,必须要花大功夫把军中降兵安定下来,否则的话,根基不稳的情况下继续南进迎战强敌,战败的风险很大。
而卓罗等少数将领,则认为平定后军中作乱的新降兵,不会花费多少功夫,在对作乱的降兵严加惩处之后,剩余的降兵受到威慑,自然可以很顺利地就老实下来。
况且,在卓罗等人看来,大军刚刚离开长沙城半天,就退回去,对于军心士气,会造成很大的打击,严重不利于后续作战。
卓罗还认为,明军刚刚夺取湘潭城,应当正是大意松懈的时候,如此情况下,当以有备击无备,若是孔王爷能够遣一悍将,比如某位名叫佟佳卓罗的无名将领,率领军中最精锐的数千骑兵,对湘潭城发动突然袭击,定可大破粤兵,生擒桂王。
综合众将意见之后,孔有德最终决定先率领暮云市的前军和中军回师向北,在对后军作乱的新降兵进行严酷镇压之后,便直接统率全部大军返回长沙城。
不得不说,尚可喜的兵败身死、湘潭城的急速陷落,促使孔有德对于明国桂王亲自统率的数万粤军更加重视起来,以至于他的战争策略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稳健起来。
孔有德计划回师长沙之后,先凭借长沙这一坚城,来阻挡气势汹汹、来意不善的明军,与此同时,静待常德方向的耿仲明率师来援,等到两军会师兵力更加充足之后,再与明军进行战略决战。
至于反对回师长沙并且提出了军事冒险计划的卓罗,孔有德当然也在一定程度上认同他的观点,即贸然回师会对军心士气造成损害,但也仅仅就是这个了。
正所谓多害相权取其轻,现实中面对问题从来不会有十全十美的策略,身为一军主将,哪怕再虚心纳谏,孔有德也不可能凡是有点道理的话都要听,总归还是要做一些取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