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面容神情有阅尽沧桑之感,一双鹰眼紧紧盯着跪在大殿中央的贺兰舟。冷冷发问:“太子可有解释。”
贺兰舟静若树木,跪地依如芝兰君子,不卑不亢道:“儿臣不知巫偶为何埋于泰安殿,亦不知巫偶从何而来。”
刚说到这,殿外有大监来报:“启禀陛下,二皇子求见。”
贺兰承泽来的倒是快,得知他四弟因巫偶之祸而被牵连后,甚至连脸上的幸灾乐祸都没有收敛。
头冠红玉,身着华服,神情阴霾狠毒,履上珍珠,足有婴孩拳头大小。只是他心智一般,却生着一副俊俏面。唇红齿白如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不过也亏了这是位成不了大事的皇子,否则就凭他与自己的过节,足矣在孩童时便可将自己害苦。
贺兰舟轻看他一眼,言语:“二哥。”
贺兰承泽受了这声“二哥”,神情转而变得悲戚,戏子般道:“四弟啊四弟,你糊涂啊...”
他话还没讲完,就被皇帝打断。
“承泽何以深夜入宫。”
贺兰承泽跪地行礼,似真的为自己的弟弟求情:“承泽本应去平霍尔络之乱,只因临行前无意得知泰安殿巫偶之祸,又听闻四弟牵涉其中,儿臣实在担心,这才在临行之前进宫。”
“只是四弟贵为太子,无比尊贵,若真是行差踏错做出错事,也定是身边之人挑唆引诱。”
“请父皇明鉴。”
老皇帝的眼睛皱的很深,却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儿子。冷冷命道:“闽都君。”
闽都君得令,上前一步,俯首言道:“臣在。”
“将巫偶之事,从初说给太子听。”
“微臣遵旨。”
苏江有些担忧的看了贺兰舟一眼,少年情谊自然深重,他之本性,自然明了。
只是宫廷里,皇子中,权利是块最香的肉。引得众人都如同饿狼。
“于大靖南国四十年,月圆秋夜,泰安殿正殿龙旋之地三尺处,掘出一巫偶。”
“此巫偶刻有大靖南国帝君之号徽弥,生辰,八字,衣角,须发,及“徽弥帝薨”之咒。”
“经大理寺查证,此巫偶内部有太子信物明灵珠。”
“明灵珠,苍海之灵也,自古只有帝王少君可佩,违者,株连三族十亲。”
贺兰舟跪在地上,只觉麻木,耳边苏江的声音缓缓传来,他抬头看了眼贺兰徽弥:“儿臣没有。”
贺兰徽弥刀子般的神情看着他不语,只摆手让苏江继续说下去。
世间臣子难做,在看了跪地无声的贺兰舟一眼后,苏江为难的继续道:“依大靖南国律,诅帝之行,其罪当千刀万剐。”
话一说出,大殿便无声了,倒是贺兰承泽,他打量着贺兰徽弥的表情,正欲再说些什么为他这四弟添一把火,殿外便传来了贺兰蕙的声音。
话语里,显然是有些着急了。
“父皇!”
她是不经通传,径自入内的。
帝姬深夜伴星而来,急切之余正好听到苏江说的那句“其罪当千刀万剐”,这才等不得同传,直接进了大殿来。
“父皇!儿臣刚刚得知巫偶之事,以为此事必有蹊跷,万望父皇勿要因怒而冤枉了四哥!”
贺兰蕙急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是最不愿他出事的人。就连他平时一声咳嗽,都会使得自己格外忧虑,何况是丢命的事情!
贺兰舟剑眉紧蹙,也是担心他这位妹妹因自己而被贺兰徽弥迁怒,只好开口道:“此事与五公主无关,夜晚寒气重,还请父皇遣人送公主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