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与非已经有近十天没有见到吴婵了。九天零十七个小时。
他住了三天院。吴婵没有来过。从与宁口中,他得知吴婵曾在急诊室“失魂落魄”地等待。
“失魂落魄”是与宁的原话。她说这个词最能形容吴婵当时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与非听到竟然觉得有点甜蜜。
说实话,当时救她是一种本能,不管处在危险中的是谁,可能与非都会不假思索的去救。但当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救的是吴婵,心里就更加安慰了。太好了,他不想让她受一点伤。
第四天,与非迫不及待地上班去。他特意晚一点到,想象自己出现在吴婵面前,曾经“失魂落魄”的她会不会欣喜若狂地跑过来迎接。
然而她竟然不在。害得他酝酿了几天的情绪扑了个空。欣喜若狂跑过来迎接的人倒是不少,以赵峰为首。可惜与非心不在焉,敷衍了几句,就十分不耐烦地轰走了众人。
接下来的第五天到第九天,他平均每天打十个电话给吴婵,按照每隔一小时的正态分布,五个打办公室座机,五个打手机。没人接。
李与非感到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第十天的早上八点钟,他按响了吴婵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吴家的钟点工,看着与非愣了半天:“原来不是送牛奶的,我还说呢,怎么现在送牛奶的小伙子也这么斯文。”
钟点工把与非带进客厅,吴项冬已经吃完早餐,在客厅看电视新闻。
“你找小婵?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吴项冬疑惑地问。
“我一个月前送她回家,就记住地址了。”
“送她回家?你……跟她很熟悉吗?”吴项冬更加疑惑。
“这要看您对‘熟悉’所下的定义。”与非严谨地回答。
吴项冬疑惑三连。他头一次感到跟人交流有障碍。
与非看出吴项冬的疑惑,耐心解释:“‘熟悉’有很多维度,比如按照见面的频率,按照彼此信息掌握的多少,按照交谈的深度,按照……”
“行了,我知道了。”吴项冬赶紧制止,“你找小婵有什么事?”
“我……”李与非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他竟然没办法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这十天里,他只知道他没有见到她,他要见她。每天见到她就好像每天吃早餐一样天经地义。
与非想了半天,说:“我……好像也没什么事。”
吴项冬皱了皱眉:“没事就请回吧。”他干脆地下了逐客令,走向卧室准备换衣服出门上班。
与非站着不动,过了一会儿,说:“我找吴婵不是为了什么事,我……我找到她,就是最大的一件事。”
吴项冬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李与非。商业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了一番察言观人的本事。面前这个小伙子直率得近乎傻气,可眼里的关切却是出于百分之百的真诚。
吴项冬思索了一下。自从天信黑客事件发生以来,吴婵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也不跟任何人交谈。他既奇怪又担心,但却毫无办法。而这个小伙子,会不会傻里傻气误打误撞解开女儿心结呢?
“她在楼上。但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