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的感受是震撼的。
如果说他之前还有所疑虑,并不确定那便是《阳神吐纳法》中记载的金丹,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自己的渣男外公在去世前已经修行到了结丹期。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来自高级修行者的修为压制,那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大恐怖,让人回忆起来也感觉到胆寒,就像是在生死关头走过一遭般心有余悸。
这还是在那枚金丹并未对他展露出敌意的情况下。
如此想来,若是一个结丹境界的修士想要杀了他,恐怕甚至都不需要动手,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他灰飞烟灭。
这才是晏安真正忍不住心有余悸的源头。
生活在这个和平年代,很多人一辈子都感觉不到直观危险的存在,因为社会制度保障了每一个人的生命权益,人人生而平等,只要你不犯罪,除了命运,就没有人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因此,人们并不觉得这个世界有多恐怖。
可如果有一天,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力量凌驾于整个世界之上,可以无视任何因素,轻易便决定你的生死,那么,你是否会恐惧?
晏安已经体会到了。
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那种感觉就像是把自己捆缚于断头台上,铡刀随时都有可能会落下来,他根本就无力反抗,也无法逃脱,只能等死。
那是把命交给未知的恐惧,并且它还在时刻提醒着你这一点。
——被执行过死刑的人都知道,最后的读秒到底有多恐怖。
“呼——”
从金丹威压所带来的恐怖中回过神来,晏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去,这才能勉强集中注意力凝视着眼前的孔洞。
他现在更关心渺渺的情况。
虽说那枚金丹极其恐怖,但从自己观察到的情况来看,目前应该并没有太大的危险性,否则自己的灵识在遇到那些磅礴的灵气时,应该早就已经破散了。
而渺渺目前的处境则看起来不太妙。
虽说它体内的生理机能都还维持着正常的状态,生命特征也很平稳,那些在其经脉中流动的恐怖灵气看起来也很温和,并未对它的经脉造成任何损伤和破坏,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猫咪,身体脆弱得跟纸糊的一样,即使金丹再如何温和,它又岂能承受得了如此大的能量?
一旦稍有闪失,恐怕瞬间就会人间蒸发。
只是,晏安眼下也有些犯难。
他对于金丹的了解仅限于《阳神吐纳法》,只知道这东西凝结了一个结丹期修士的全部修为精华,至于别的,他真的是一无所知。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如何才能帮渺渺摆脱困境?
若是不明所以地乱来,很有可能会好心办坏事,毕竟现在还没有到最遭的时候,而且隐隐还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那些游离于渺渺体内的灵气帮它大大改善了体质。
所以他现在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可就这样置之不理,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又让晏安忍不住担心,生怕自己现在的不作为会导致接下来发生不可挽回的后果。
两种思想交织冲突之下,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面色凝重异常。
一旁的晏城奶奶说了老半天,见晏安不搭理她,自顾自地找了一根禾杆,准备往洞里戳。
这下晏安终于回过神来了,连忙拦住老人家,哄道:“叔母,天太晚了,没几分钟就要黑了,我先送你回去……”
晏城奶奶还在尝试:“等我夺一下嘛,夺就出来了……”
“不夺了不夺了,怕把它夺伤了,我来想办法,”晏安不着痕迹地从她手里取走禾杆,稍微使劲儿搀扶着她往前走:“走走走,小心脚下,我先送你回去,不然晏城在家要等急了。”
“唉哟,慢点儿慢点儿,莫踩着我的瓜苗了……”
“放心放心,看着呢,踩不着。”
“……那你一会儿搞快点哦,再不行我喊城子来帮忙……”
“没事儿没事儿,我搞得定……”
把晏城奶奶送回家,又拒绝了想要来帮忙的表弟晏城,晏安回屋拿了一个摄像头,顺便带上剩下的半袋猫粮和前两天回来时顺路在镇上快递站里取回来的新猫窝,这才重新回到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