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入海。
当铜釜合上后,这四个字同时出现在所有观众的心里。
就在众人还在回味时,左蝉衣直接将火口开到最大,铜釜瞬间发红。
“先生不可!这样加热药液会……”
沉闷的鞭炮声在铜釜中响起,与此同时,左蝉衣迅速挥舞铜釜,如同神秘的祭典舞蹈。徐芸仿佛看见了,那釜中的丹基在半空裹住每一颗均匀而完美的球形药珠,而后成为大小均一的丹核……
左蝉衣开始最后地炒丹环节,每一颗丹药的碰撞都被他用无门不痕听见,双手十指通过杠杆,精准地将正确的力道施加给每一颗丹药……
三百六十五秒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炼丹果然很累,一个月炼一次最合适了。”
环视一周,左蝉衣突然长笑一声,呼喝看门的徐府家丁:
“要开釜了,宝丹不能见风,还不快把门关好。”
徐万山早就出了大堂,一挥手,护卫立刻接管大门,将所有宾客关在了大院内。
大部分看热闹的人都不觉有异,只往前凑,想要一睹宝丹风采。
但有两个人,在原地愣了半拍。
“先生技艺高超,在下自叹弗如,便由徐芸先开釜为敬,还请先生指教。”
徐芸脸上没有半点失落,大大方方地打开早就冷却好的铜釜,一锅三十六粒红丸只碎了三枚。成丹大小均匀,连一道裂纹都没有。
“今日已是超常发挥,往日能成三十粒便已算是了不得了。”徐芸松了一口气,为众人介绍道,“这便是秘四品养元丹,日服一粒,功力自涨。”
原来是辅助修炼类的丹药,左蝉衣暗自点头,剑气山庄也收有一些,却只用来奖赏外门优秀弟子。
真正扎实的真气,一定是来自血肉。之前他或许还不敢完全肯定,可随着天门秘术修炼越发精深,他已经完全了悟精、气、神三位一体,不假外物的联系。与其服用丹药,不如吃点好的、勤学苦练。
但这些丹药在江湖中颇有市场,若不是《药纲》中没有类似的丹方,左蝉衣也想改换赛道。
人群中一些炼丹同好开始兴奋地大喊,这个说什么丹成九纹、自提一品,那个说什么成丹率超过九成、大师风范。部分江湖人士不懂炼丹,却也知道四品养元丹价值几何——五十两银子一瓶九粒!自然也不吝口舌,将徐芸捧上了天,“自告奋勇”要为徐小公子“试药”。
被吵得有些晕乎的徐芸那应付得过来,一瞬间就被七嘴八舌淹没,四处张望想要寻找援军,却发现家中长辈已经不在主屋房门口。
“你伪装得很好,如果不是急于求成,只怕徐家还得继续提防下去。”徐万山来到贼眉鼠眼的身前,两位带刀侍卫将他们与人群隔开。
“徐家主这是什么意思?”贼眉鼠眼有些不知所措,左右张望,却发现兔头麞脑的好友也被团团围住。
“人赃并获,还在死撑。五郎,搜他的身。”徐万山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挥手示意五子徐慎上前。
“哈哈哈哈!不愧是世家。”那贼眉鼠眼的家伙突然仰天长笑,唬住了准备上前搜身的徐慎,也吸引了围在徐芸身边的宾客的注意。
他一把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英俊到有些邪魅的脸:
“不过贼王已经偷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去?”
“不好!快……”
徐万山话音未落,贼王已经乘着众人惊讶于他的美貌砸下烟雾弹,三人闯进烟中,却已不见人影。
“山水有相逢。”
贼王坐在徐府的大门上,吊儿郎当地抛接着一个布口袋,话音刚落便一把抓住布袋向院外倒下,消失在众人眼中。
“愣什么,快追啊!”徐慎招呼一声就要往外冲,却被徐万山一句话留下了。
“不必,他偷走的是假佛宝。”徐万山捋了捋胡须,施施然回房。
“如果他能活下来,就等他再次自投罗网吧。至于这位李公子与五色坊的朋友,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兔头麞脑的李公子那生了锈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关门时另一位面色大变的青年则瑟瑟发抖地捂着凹陷的肩膀,怯懦的视线越过徐家护卫,却正好与左蝉衣那玩味的目光对上。
“嘘……”
疯药师的口型如是说。
他早就认出混在人群中的自己了吗?那晚唯一的幸存者心脏狂跳,包扎中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