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大起大落的徐万山捧着失而复得的玉佛,犹豫了不到半秒,低头认错:
“今日是徐家对不住郭药师,请问阁下想要徐家如何赔偿……”
“慎儿!”柳姨娘尖利的嗓音吓得顾珏颤抖了一下,“你这破落户怎么敢!还想和徐家要说法……”
左蝉衣捂住顾珏的耳朵,一副见到狗屎的样子看着扑在徐慎身上的女子。
“我不要赔偿,有老爷子这一句话就够了。走了,不必远送。”
他抱着顾珏径直走向大门,徐芸本想挽留,看了父亲一眼又停下脚步。
“拦住他!”柳姨娘对徐府的侍卫吼道,“打了徐家的少爷就想走?”
见家主与徐芸不发话,大部分侍卫都低头站在原地,只有两人抽出腰间长刀拦在左蝉衣身前。
披头散发的邋遢药师就这么抱着幼女往刀上撞去。
一人被吓得后退,收了刀,另一人却仍挺着长刀试图阻拦。
“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什么!”
像是一块石头向他走来,锋利的刀子只能在左蝉衣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白印。
那侍卫慌了神,下意识用力,长刀划过左蝉衣的手臂砍向他怀中的顾珏。
嗡……
他好像突然耳鸣了一瞬间。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撞倒在地,一只脚踏在他右手腕上,仿佛踩碎一节汁水丰沛的甘蔗。
“啊!!!”
惨叫还没喊完,却感觉到第二只脚已经踏在了他的脸上。连一声呜咽都发不出来,这位侍卫口吐白沫吓昏在徐府门口。
一行血鞋印越过门槛,将离开时,左蝉衣缓缓回头,看向那个五色坊弟子。
“嘘……”
他已经分不清那是口型还是真的一声噤声,甚至无法确认那妖魔是否真的回头看了自己,刺骨冰寒从肩膀伤口蔓延到全身。
“他会杀了我的……”那五色坊弟子抖如筛糠,充满血丝的眼睛瞪到最大,一股又一股虚汗从毛孔中涌出,“他已经看到我了,逃不了……逃不了的……”
他已经听不见徐府中的吵闹与慌乱,低着头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夜深。
一抬头,却是萧然山。
“不……不对!我不想来这儿!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已经凉透了的汗水在夜风中格外寒。撒腿想跑,却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路。密林又黑又高,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时断时续。在密林中跌跌撞撞瞎跑了半天,可仿佛还在原地,衣服上的汗液也一点变暖的感觉都没有。
恐怖的破空声四面八方响起,粘稠的血在灌木叶片上一滴一滴滑落,冰凉的触感从他的肩膀爬到后脑勺。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空无一人的萧然山叩头不止。
“大仙!大仙饶了小的吧!都是黄掌事命令小的来此的,小的不敢和大仙作对!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幼弟,求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
猛抬地头,却发现自己躺在家中,被窝燥热、口渴难耐。
他生了一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