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汽车鸣笛声——
「怎么搞的!」
司机怒气沖沖地关上了车门,走向了马路中间。
不明状况的车主们跟在后面:因为已将入夜,鸣笛被禁止,这些明显是自动驾驶的车辆都只是安静地停了下来。可是,明亮而越来越密集地车灯好像不约而同地表达了车主们的愤慨。
你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刚刚醒来眼睛不适应灯光而稍稍抬起了手臂。好一会儿才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而那怒气沖沖前来查看状况的司机也终于看清了你身上的睡衣,神情微微一变。
「搞什么?!大晚上穿着睡衣在行车道上乱跑,你是喝多了吗?!」
「我??」——你也不过是刚刚睡醒,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你脸上的迷茫被那人当做了醉态。他看来几次想破口大骂,终于还是忍住了。
——「??算你走运!我还有重要的事。今天刚好在手动驾驶——不然你就没命了!多少看看自己的样子吧!」
——说着,他忿忿走回车裏,绕路继续前行了。
你迷迷糊糊地站在那行车道中央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时间是黄昏。
「??该死的,怎么会是这个时候。」
——你在意的只是这件事。
甚至没想到,那个火大的司机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只是因为手动驾驶时行车保险是不能被启动的;
甚至没关注,那些跟着的车辆,一台接一台地绕过你而去了;
甚至没反应,最要紧的事是先离开那危险的行车道。
甚至,听不到我的话。
你的目光,只集中在夕阳上。
「好美啊。」
「很久??没有看到了。」
****
门铃声响过不久,门内传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在门被拉开之前,女人有些气恼的声音若隐若现:「??明明带着钥匙??换成生物识别就好了??」
可是门拉开时,佳代却愣住了。
自己面前的,不是武,而是溯夜。
后者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夏季睡衣。
仔细看去,溯夜的头发也乱成一团,而脚上什么也没穿。
门外的溯夜也是一愣——佳代似乎喝了酒,眼神明显有些迷离。
「呃??抱歉就这样突然到访??我也没办法解释??总之可以像上一次那样暂时??」
溯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佳代不由分说地拥住,并且大大方方地用这样的话开场:
「搞什么,我还以为是小武那傢伙~原来是溯夜你啊~来得正好~我的~小说~今天过审了~!有稿费啊稿费!陪我一起喝酒吧~」
溯夜想开口,可是却被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佳代搂到几乎喘不过气。
挣扎了一会儿,前者有些无语地放弃了——『她现在这样子,搞不好明天都不会记得我是穿成这样跑来她家了??吧。』
****
不知是什么原因,虽然这天是周六,武醒来的时间却很早。
昨夜因为在阿诚打工的地方停留,那里距离佳代家有些远,待他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
虽然姨母佳代平时习惯晚睡,可是武进门的时候却很安静。
当他经过客厅的时候,才发现正中的矮桌上横七竖八放着许多啤酒易拉罐。混杂在其中的甚至有几只烈酒的瓶子。
看见这景象的武被吓了一跳——佳代会偶尔喝到不省人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问题在于桌上那个酒量怎么说也能放倒几个成年男人了。
可是就算这样,佳代竟然没有就醉倒在客厅。
武那时没有多想,直到此刻他习惯性地赶往二楼客用卫浴打算小解——
门没关。
里面正对着马桶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是一件古怪的旧式男浴衣。要说哪里古怪,就是这衣服和那人的体格完全不搭。看样子,那人比武要矮小不少。
马桶的垫圈被掀了起来,可是就背影的动作来看,就在那人打算#&$的时候,他/她却忽然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嗳??都忘了??该死的。」
——那声音是??溯夜???
可是这个像是男人打算小解的姿势是???!!
武在意识到那人是谁时不禁大吃一惊,对于自己就正对着敞开的卫浴的门这件事尴尬不已。结果,在犹豫着要不要关上门的时候弄出了响动,引得溯夜回过了头。
「哎呀?这么早就醒了???抱歉呐??因为我也没办法解释的理由,暂时又需要借宿一阵子了。」
「你你你你你???!」看着有些衣衫不整的溯夜,武的脸红到了脖子跟,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先关上门,还是干脆先回避;结果,他在倒退一步地时候绊到了自己,仰面倒向了走廊的墙壁。
「哦?怎么了吗?」溯夜却似乎满不在乎,也丝毫没有关上门的意思,就这样半侧过身子看着武滑稽的倒地姿势。
后者则慌乱地勉强站了起来,落荒逃向楼下去了。
就在这时,卫浴开着的窗子上,一只白色的猫咪跳上了窗柩,像是责难地「喵」了一声。
「嗯?我当然不介意啦。」
溯夜转向那只猫,有些坏心地笑着。
「明知道会变成这样,还非要喝酒。那是你的责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