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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回堡西下城,傅弘之举起水壶灌了半壶水,眼睛却时刻盯着同样休整的夏军。
擦了擦嘴,将水壶扔给肖朗,沉声道:“让将士们抓紧时间修补城墙、补充武备。”
“将军放心,已经吩咐下去了。”
肖朗将手中的锦帕递给傅弘之,傅弘之接过去擦了擦脸上的血污,一道极长的伤口血流不止,索性只是被箭矢划过,伤口不是很深。
有医吏匆忙跑了过来,将艾草、龙牙草、苎麻等乱七八糟具有止血效果的草药混合粉末涂到了傅弘之的伤口上。
傅弘之脸颊抽搐了一下,倚在城墙上忧虑道:“已经击退夏人第三次强攻了,我军伤亡两千余,看来赫连勃勃不拿下刘回堡誓不罢休,也不知道王司马那里如何了。”
刘回堡被团团围住,王镇恶的军令没有传到傅弘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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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回堡以北六里,王镇恶的进军速度被大大延迟。
毛德祖策马疾驰到王镇恶身边:“司马,目前已探明的敌军骑兵有两万余,分为两营,在我军左右一里处吊着!”
王基赞了一声:“桂阳公和司马真是料事如神!想必这两营骑兵就是消失的那些敌军了,果然是声东击西之计。”
王镇恶不由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们一刻钟前收到了刘义真的军令,王镇恶原本以为是催促他回师救援长安,如果刘义真强行命令他回师,他只能遵命,否则自己明知长安被围而不回援,将来即便大胜也会招致猜忌,当年庞涓便因面临围魏救赵的难题逢遭大败。
却没想到是命他不准回援,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识和胆量,王镇恶佩服不已。
随即不再多想,当前的形势有些棘手。
“传令!”王镇恶大喝一声:“兵曹王渊、贼曹王遵各率两千精骑护卫两翼,多派斥候,若发现敌军异动,立刻迎头迟滞,给大军结阵争取时间!前锋毛德祖戒备正面敌军,后营司马王弘结阵护卫队尾,两翼长矟兵戒备两翼敌骑!一营乱,凡都伯以上合家皆斩!”
“领命!”
传令兵呼啸着散去,大军继续缓慢向前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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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勃勃中军大营。
赫连若门忧心道:“王镇恶竟然毫不退却,莫非没有得到长安被围的消息?”
“不会。”王买德细长的双眼眯得像是一条毒蛇,语气肯定道:“长安与刘回堡之间没有阻挡,大将军和太原公的兵力很难将长安团团围住,消息是能传递到王镇恶那里的。王镇恶没有回援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拥兵自重、不听调令!”
赫连勃勃脸色有些阴沉,这是他少有的正面攻坚战,如今三次强攻都未能拿下刘回堡,自己的疲敌之策竟然也未奏效,这王镇恶、傅弘之当真有如此才能?
王买德观察着赫连勃勃的表情,恭敬道:“天王,离天黑只有一个时辰了,还是让将士们归营歇息,明日定可一鼓作气拿下此城!”
“王镇恶怎么办?若他们趁夜跑了怎么办?”赫连勃勃冷冷的声音响起。
王买德自信一笑:“晋人死守一日,伤亡不比我们小,刘回堡若失,长安便彻底暴露在我们眼前,晋人不会逃的。至于王镇恶,此人有诡计而无大智,我们在西北两面扎两营,再以游骑轮番交替巡视,防止他们合兵一处、夜间偷袭,便可高枕无虞。”
赫连勃勃点头赞同,旋即挥手道:“退兵安营!若门,你命匠人连夜打造更多的攻城器具!”
“遵命!”
赫连勃勃眼神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狠声道:“明日不要骑兵了,全部转为步卒,卯时攻城,就算踩着四万人的尸体也要给我拿下刘回堡!”
四万人,堆也堆出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