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魔怀疑这个异常执拗的商人会不会在契约签订前一命呜呼、魂归冥河，那他的损失就太大了，于是麦克拉伦打算加速一下谈判进程。至于让他退一步让出一些利益，这怎么可能！

麦克拉伦已经将商人的整个灵魂预约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努力伸伸手沟到它。

“埃克森阁下，你所担心的并无任何意义，让我们把话挑明了吧：只有当你因为受到意外伤害而不幸逝世时，九狱才会收走属于它的那一部分，而我也将得到一点点劳务费。

你用一个不太可能在未来实现的可能换取现在就可获得的长久的寿命，连我都感觉划算呢。难道你这样一位纵横深水城皮革行业、躲过无数仇敌暗杀的传奇商人那么多年过来了还怕那些不足为惧的小危险吗？”

对于任何智慧生物来说，他们的灵魂总是相当敏感的话题，所以麦克拉伦总结出来的一个小技巧就算谈判和签订契约时绝口不提灵魂二字，即使是必须说明也会用让人安心的隐喻或是模糊的语言掩盖，这同时也给了他更多的在字眼上动手脚的空间。

“如果那些‘危险’的源头是出自你之手呢？我可没在契约里看到任何禁止九狱一方借第三只手除掉它‘合作伙伴’性命的条款。”

收割魔拍拍手，称赞道：“感谢你，埃克森先生，你让契约更加完善了。这的确是我的不对，不如我们将这条加上，或者你想签订一张关于这一条款的详细契约？”魔鬼像个切实关注商人利益的经理人帮他把关着契约的条目，替他堵上了又一个漏洞。

看到商人再次逐字逐句看过早就烂熟于心的条款，时不时停下来分析几个字词的含义和延伸意，似乎毫不关心自己的寿命早就开始了倒数。

魔鬼对商人赌命式的谈判感到火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不要命的凡人戏耍。

这场马拉松式的谈判一开始，异常惜命、害怕寿命将近的商人如今似乎死中求活，找到了一个堪称疯狂的谈判优势，也就是赌他自己还有几天生命。

而麦克拉伦过去半个月投入的沉没成本让这个经验老道的魔鬼也走入了陷阱，他难以放任埃克森不签订契约去世。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麦克拉伦是一只讲究表面公平的收割魔，若是一只不那么讲究的欲魔，大概现在各种下作手段都用上了。

收割魔不动声色的压下对这个如今职业等级衰退到只有几级的战士的怒火，和颜悦色地说道：“埃克森先生，请问今天你还有继续讨论契约的细节吗，时间已经不早了，九狱不会随时等待一位诚意不足的客人。”

麦克拉伦最终还是撕破脸了，诚然一枚分量十足的灵魂很珍贵，足以让他买通他的上司，但不足以让一位中阶魔鬼承受一个凡人三番五次的羞辱，特别是在他的专业领域，契约与谈判上。

埃克森哪里不知道这是最后的警告了，老迈的商人不由得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都在全多元宇宙最狡诈、最擅长欺瞒的魔鬼手上咬下一口肉。虽然与下位面生物交易不是啥值得光彩的事情，甚至如果不小心传出去还被一队圣武士找上门，但还是值得埃克森自傲了。

他即将签下名字，为自己的灵魂卖个好价钱，就像他以前无数次将一双双皮靴、一套套皮大衣卖出高价一样。

但是埃克森的一位助手急匆匆的进入卧室，在商人耳边轻语之后，让这位已经打算售卖灵魂的商人重新振作了精神。

即使知道这种悄悄话躲不过一位中阶魔鬼敏锐的听力，但是商人还是压低声音询问道：“当真？”

“您的好友，梅尔加德·皮尔莱特·阿皮亚大人已经成为了第一个完成仪式的龙裔，据说他已经能够下床行动，过个几天阿皮亚大人应该会来拜访。”

“好好好！”埃克森紧握双拳，眼中燃起了新的希望，他点点头，示意他的法术顾问。

商人的法术顾问对着正在念咒的魔鬼使用了【驱逐术】卷轴，在他们听不懂的炼狱语粗口中被法术放逐回了九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