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到那时都还只是认为他不只是遇上了活菩萨,而是一头栽进了菩萨窝,尽是心肠好富贵人,何其有幸。
我父亲过去一看,这餐晚饭何其丰盛,可是他从未见过的盛大和诱人。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炒炸卤腌应有尽有,还有那时盛行的昂贵橙汁汽水,可单单就是这餐桌的人里偏偏少了那位领他进这菩萨窝的大恩人。
先以为他去如厕,可又总觉得心里异样,我父亲坐在主人位上有些生涩的稍作询问了他的去向,未曾想原本热情亲切的三人脸上的表情同时僵硬凝固,他们彼此相互打望又半天无人做声回我父亲的话。
沉默良久,女主人这才说了话,但她说的却是问我父亲那身旧衣服去了哪,还说那身衣裳太过破旧,一会拿出去丢了,家里的合适他的新衣备了许多,都是当下时新的款式。
可不管她再是说的天花乱坠,我父亲心中始终不曾生出要丢了随他风餐露宿的简陋行头,新衣虽好但终究不如旧衣适当,我父亲想都没想便豪不客气的向女主人顶了回去,言语倒是客套,但语气却并不客气。
女主人先是一愣,而后又尴尬一笑连连说是,看她模样大概是觉着我父亲这样褴褛落魄的孩子竟有不为所动的骨气。饱食这一顿饕餮盛宴后,我父亲仍旧不依不挠的追问三人那个男子究竟去了哪里。
他们起先还是默不做声神情怜悯的看着我父亲,见他越发焦急不安生生憋着眼泪不肯下落的可怜模样,男主人以收拾厨房为由支走了女主人和老太太之后坐在我父亲身旁长叹一气慢慢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