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伊察觉气氛古怪,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表姐,你们莫非是有事瞒着我?”
“怎么会?”唐婉君勾唇一笑,已是十分勉强,又点了一点唐青伊的鼻子,说:“你呀,总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若教人看见楚公子在此处,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离谱的话来哩。”
唐青伊当即有些不好意思,楚怀瑾忙说:“是在下考虑欠佳。青伊,烦请你到门外望风,我有些话想和你表姐讲。”
“可你刚刚不是说……”唐青伊又是一头雾水,但见楚怀瑾朝她温文一笑,忽然有些沉醉,傻傻地朝屋外去了。
屋内陷入一片沉默。唐婉君抱着损坏了的凤冠,认真地梳理起来,楚怀瑾闷声看着她整理,忽然觉得难以启齿。新娘打扮的唐婉君的确很美,似开得正盛的牡丹,无论是谁都无法夺走她身上的光芒。她的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朝气,而联想到她的身世,尤其令人心疼。
梳理了许久,唐婉君仍是无法理清那些丝弦,只好放下凤冠,说:“你让柳重言告诉我的话,我认真考虑了。”
楚怀瑾说:“但你还是决定自尽,是吗?”
“是。”唐婉君幽怨地望了他一眼,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怀瑾说:“从我进门起你就防着我,如果你决定活下去,你会很坦然才对。”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你。你有你的烦恼,我却还连累你身入险境来劝我。”
楚怀瑾说:“这世上解决问题的办法有许多,你不必选择最愚蠢的方案。”
“也许吧。”唐婉君苦笑着,“可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母亲希望通过这场联姻抬高唐门在江湖中的地位,也希望我幸福,可是我知道,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是不会幸福的,而且朝廷从此也会密切关注我们两家,母亲的希望永远不可能实现。”
楚怀瑾说:“即便你死了,事情也不会变得更好。”
“会的,一定会的!”唐婉君忽变得紧张起来,说:“如果我在新婚夜死了,母亲一定会迁怒于万家,这样两家的联盟便破裂了,朝廷会继续放任两家相互制衡。而万公子也不必因为我而失去姻亲自由。”
楚怀瑾忽然觉得很难受,唐婉君现在的想法,和七岁那年的自己一模一样的。那时候父亲刚刚去世,母亲不问家事,他活着真的很痛苦,许多次想到死,所以他知道人在想寻死的时候,总会给自己的念头编造许多合理性,而事实是,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楚怀瑾忽然问:“你和青伊的感情不错吧?”
唐婉君愣了愣,不明白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这么问,但如实答道:“是的,青伊与我年纪相仿,又活泼开朗,我很喜欢她。”
楚怀瑾说:“那你可有为她着想?唐门年轻一代中,只有你和她两人是唐家血脉,你走以后,她定要继承你的责任,成为唐门未来的掌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