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人影站在了我对面的楼顶,瘦弱矮小的女孩被其中一个狂笑不止的男人掐住了喉咙,提在半空。
赛德。
“咦哈哈哈哈哈!”
我面无表情,只是看着赛德的双腿在空中乱蹬。
“昨天晚上,她可是吃了很美味的食物呢!咦哈哈哈哈哈!”
这个丑陋的男人应该就是强盗头子了,他有着恶鬼般尖锐的嗓音,比老狐狸的歌声还要难听。
“牛肉啊,我好久没吃到了,都快忘记是什么味道了,还有金枪鱼,我都不记得大海是什么样子了,可是她只有那么小小的一个胃,怎么装的下你们的大方呢?咦哈哈哈哈哈!”
我听着他张狂地话语,开始拼凑这一切的始末。
“所以她全吐出来啦!咦哈哈哈哈哈!她还说,咦哈哈!说你们是最好的好人啊,好人应该不会拒绝分享吧?!”
男人笑得前仰后俯,赛德瘦小的身躯在风雨中摇摆,像一朵即将飘零的花。
原来是这样,确实怪我们太大方。
“如果我拒绝呢?”
我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强盗头子,不是笑得张狂就有资格狂妄。只是我不确定他是否能听清我的话,我们之间隔了十二层楼。
“拒绝?你有什么资格拒绝?你的前后左右,架着几十支枪,你还以为你坐在车里?”
他居然听清了,不仅听清了,还给出了解释,原来我保住命全是因为那辆车,嗯,不错的解释。
“你觉得这些够资格吗?”
我指了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因为我不确定他是否看见了这些人从十几层的地方被扔下来,毕竟他掐着赛德走上楼顶的时候这些人已经躺在这里了。
“乖乖站在那别动,如果你希望地上再多一具尸体的话。”
男人的表情变得凶狠,掐着赛德的手臂伸出了楼顶边缘。
我笑了,居然用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小女孩来威胁我,这家伙是因为站的太高,脑袋被雷震傻了吗?
“求求你,放了我的女儿,这和她没关系啊!”
赛德的父亲连滚带爬地出现在楼顶,话还没说完就跪倒在男人的脚边。
这倒是个意外情况,趁着他们纠缠,我快速思考如何将赛德救下来,毕竟她吃了我们那么多罐头,还是有点相干的。
“滚开!”
另外的两名强盗用枪托猛砸赛德父亲,伸出去想抱住女儿的手被砸到扭曲。
枪托与肉体碰撞的声音击打着我的耳膜,而我却没有想出救人的方法。
以我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冲上楼顶?那个变态的家伙看见我消失的身影会不会真的把赛德扔下来?又或是激怒那个变态,等着他把赛德把扔下来?可那几十支枪恐怕不会老老实实地等我把人接住。
燥闷充盈着我的胸口,赛德的父亲被打趴在地,连跪着都做不到,强盗头子发出胜利者的狂笑,睥睨地俯视着我。
十几支枪口悄然撤下,踢踢踏踏地脚步声在各楼宇间响起,这是要来抓我了。
该死,我居然移动不了脚步,不过几听罐头而已,为什么如此难以放下?
我的眼角跳动,胸口闷得快要炸开!
枪声响了,对赛德父亲施暴的其中一个强盗,被子弹强大的动能击中浮起,乌黑的血液泼洒在雨中,胸口像是炸开了一朵绚烂的血花。
身后黑漆漆的楼洞里,枪口硝烟弥漫。
是小雪。
我扬起嘴角,这一次,她打得很准。
“妈的,给我干掉他们!”
强盗头子被激怒了,他退后几步,躲进了狙击枪射击的死角。
弹幕朝着楼洞和我倾泻而来,可是已经没意义了,属于我的杀戮时刻,再次到来。
十秒!我在心中倒数,一个端着轻机枪的强盗毫无目标地乱扫,他的脖子往上只剩乌黑的血泉,我冲上了六层,这个速度委实算不上快,沿路的强盗众多,严重拖慢了我的速度。
“啊~”
我猛然转头,窗外一道身影轻飘飘地在落下,半截垮掉的领口在风中鼓荡!
那个变态把赛德扔下来了,他居然真的把赛德扔下来了!可那又怎样!
我还不是抓住了她!哈哈!
我的身体悬在楼外,一只手抓着一截突出的钢筋,另一只手握住了赛德的手腕。
我的速度足以让我引以为傲!没有什么是我抓不住的!
这一刻,赛德僵硬的脸上露出了惊喜。
但也只有这一刻。
我看见一颗子弹慢慢穿过了她的身体,从被雨水冲刷得干净细嫩的皮肤里钻出来,带着她的体温和喷溅的鲜血,慢慢飞向远处。
那里是她的心脏。
原来我还是抓不住子弹。
莫名的,从未感受过的情绪自我腹部升起,冲散了蓄积已久胸腔的燥闷,爆裂地撞进我的脑袋。
“啊~~~~!”
我的怒吼响彻空旷的街道,在残破的楼宇之间炸响!
暴怒觉醒之时,当入修罗地狱。
我牵着赛德小小的身体,闪进楼里,子弹在我停留过的墙面噗噗响个不停。
我摸摸她扁平的肚子,里面早已没有了牛肉、金枪鱼和沙丁鱼,她说她喜欢吃沙丁鱼。
很好,现在我们毫不相干。
我起身上楼,速度不快,只是随手将潜藏在楼层里每一个人的心脏打爆,一定很疼。
天台上,强盗头子和另一个强盗严阵以待,赛德父亲趴在地上,背上有几个弹孔。
这下子父女团聚了,我点点头,这么好的强盗我还没见过呢。
好到我热泪盈眶!
我陡然加速,两人手上的枪只射出了一发不知去向何方的子弹,就一齐萎顿在地,我只是轻轻在他们肚子上给了一拳。
我抓起一名强盗,一拳打在他的心口,他像风筝一样飞出了天台。
对面楼里的枪口在颤抖,我就站在这里,可他们不敢开枪。
现在只剩下强盗头子,我拎着他的衣领让他直起身来,接着一拳打在他的嘴上。
他的下颌骨碎了,牙齿飞出去七八颗,这下他再也笑不出那种难听的声音。
又是一拳,打在他右手的手掌,这下他再也不能掐住别人的脖子。
他满口是血的嘴里呜呜乱叫,丑陋得像是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臭虫。
我掐着他的脖子,走到天台边缘,我知道他很喜欢这样做,那就让他自己也感受一下,在空中飞舞的恐惧。
我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