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冉嗅着香,头有些发晕,“你这香,以往没瞧你点过,是什么香?”
“北国高原上,寒霜雪化时,有一种喜爱阴暗的草,秋时开花,冬时落种,名为雪上一枝蒿。”沈长留翻开册子其中一页,取出夹着的紫花,“其味苦,性温,是良药。”
“雪上一枝蒿,和你很像。”周冉侧着身,用手撑着下颌,那双眼透着慵懒,眼神落在那朵干瘪的紫花,“长留,你想家了?”
沈长留俯下身,将那朵花置于香炉中,瞬间燃烧起来,他嘴角勾笑,“也是不可多得的毒药。”
周冉不知不觉便入了沈长留为他准备的温柔乡,身体被麻痹,沈长留一拽,他便如同一团软肉滚了下去,头磕得眼冒金星。
“周冉,放下戒心可不是什么好事。”沈长留抚平袖口褶皱,眼神隐透着狠戾。
周冉挣扎着想爬起来,被沈长留一脚摁住头,脸贴着地,几乎变了形。
沈长留声如鬼魅,嗤笑一声,“我记着当年太子殿下,也是这般将我摁在地上,让我舔靴,学狗叫,才肯放过我。”
“不过是年少时的玩笑罢了。”周冉指甲扣进手心,痛感才让他清醒些,沈长留之前的隐忍,不过是为了寻着时机给他一起清算。
“太子殿下当做玩笑,我可当了真,这些年无时无刻都在想,该如何悉数奉还。”沈长留手中握着明晃晃薄刀,寒刃划过周冉侧脸,似戏谑,“如今沈离舟要踏平芷国,就没给我留活路,我想着死前怎么也得拉你垫背才不算亏。”
“你怎么敢!”周冉咬着牙,空手接白刃,血顺着刀刃往下淌,手脚皆抽搐,心神皆乱。
“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沈长留眼中杀意毕现,眼下猩红。
“沈长留,我君父膝下那么多儿子,你觉得杀了我有用么?只有我能保你,只有我能让你活!”周冉觉着手上刀刃力道松了些,拼尽全力甩飞了刀,撕扯开袖口,将手缠住,瞬间浸红了布。
周冉掐熄了香,开了窗,令他好受许多,他看向沈长留,摊开手,“解药。”
“若我平安无事回到宴国,自会给你解药。”沈长留看向窗外树梢,停着两只鸟雀,“总要给自己留条退路不是。”
“那你可得好生记住,你的退路,是我。”周冉咬着牙,拎起沈长留衣领,眼中愤怒将其湮没。
沈长留嘴角勾笑,“太子殿下还是快些去寻医官的好,再磨蹭一会儿,这只手便废了。”
周冉一脚踢开了门,侍卫见他手下滴血,纷纷围了上来,贴身侍卫金朝拔了刀,“太子殿下,怎么了?”
周冉瞪了金朝一眼,“让这些禁军滚回去,宴太子不必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太子殿下,君上可是下了令,严加看管宴太子。”
“他敢跑吗?”周冉怒意上浮,转头瞧了沈长留一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