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一年后,那时的盛夕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实验,进入毕业论文的撰写阶段——她再也不用每天困在实验室里“搬砖”,也能偶尔抽个时间,来到大学城的另一侧,找钱余一块儿吃顿饭。
这天,两人正在校外的一家饭馆“打牙祭”,没想到竟和马切洛遇上了。
“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谁?”
马切洛的普通话其实“很普通”,但各种网络“流行语”,他倒是学得很溜。
“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盛夕。”钱余宣示着“主权”。
“还不是呢。”盛夕弯起了嘴角。
“快是了。”钱余握住了盛夕的手,然后给他介绍了马切洛,“这是我们学院外籍导师实验室的科研助理——南欧‘小马哥’,Marcello。”
“‘小马哥’,你好呀。”盛夕看着马切洛帅气的脸庞,笑着和他打了招呼——只是马切洛虽喜笑盈腮,却略显疲态。
钱余摇了摇头:“马切洛,你又熬夜看球啦。”
国内与欧洲各国之间,总有五到八个小时的时差——要是周末倒还好办,但若在工作日遇上了他不愿错过的球赛直播,马切洛会调好闹钟,半夜准时从被窝里爬起来看球,然后白天再喝上一杯浓缩咖啡,顶着两个黑眼圈,照常工作。
“哈哈——这可是今年欧冠的最后一轮小组赛啊,后面的淘汰赛要等到明年咯。”
有了盛夕的加入,三人的话题也不再局限于各地美食——工作、爱好、气候、家乡、文化……天南地北,大伙都能闲扯上几句。
几个月后入了春,盛夕写完了毕业论文,于是开始找工作。她每天不是去招聘会现场,就是在网上浏览招聘信息、投简历。到了周末,她会找钱余一起吃顿饭,聊一聊自己一周的收获。
这天是周六,盛夕来得早。她走进食堂,环顾四周——虽然还没到饭点,但食堂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纷纷抬头看着高处的电视屏幕。
CCTV-5正直播NBA比赛,电视机底下围坐了一群观众,也不知是专程来看比赛,还是在等食堂开饭。
不过也并非人人都是观众。
盛夕正打算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忽然瞥见马切洛“躲”在角落里,当起了“低头族”——也不知他正看着什么,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小马哥’,周末好呀。”盛夕打了招呼,“我能坐这儿吗?”
马切洛连连点头,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他们实验室通常周六开组会。”盛夕回答道,“我来这儿等他。”
马切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能理解:“唉,周末工作——这事儿恕我无法苟同。”
“哈哈——”盛夕笑了起来,“‘小马哥’,现在你这用词啊,是越发地准确啦!”
于是两人一边坐着聊天,一边等钱余现身。
今天一早,马切洛就和一群约好的球友,踢了半场酣畅淋漓的足球赛。结束后,他回到住处,随意冲了个澡,连头发都没吹,就径直朝食堂进发——可谁知,自己来得还是太早了。他只好坐下,掏出手机,开始了“煲剧之旅”。
不过幸亏遇到盛夕,他不必独自一人等待食堂“放食”……
也不知两人聊了多久,直到马切洛一头浓密的黑发都“自然风干”了,钱余才姗姗来迟。
“原来马切洛也在呀。”钱余有些吃惊,“抱歉啊,让你们久等了。”
“,让美丽的女士等你——真的是太失礼了。”
盛夕倒是不在意,她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说得对。”钱余点了点头,“要不我们出去吃吧,就当是我‘赔罪’咯。”
钱余昨晚终于写成了基金申请书,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他正想出去放松放松。于是三人去吃了家常菜。
饭桌上,盛夕分享了自己最近的求职经历。马切洛作为听众,听得相当认真。但有些细枝末节,特别是面试官询问的一些问题,令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譬如,盛夕被问到高考后选择复读,但第二年的考题不难,因此总分数线偏高——重考并没有让她“捞到什么便宜”,她是否后悔过自己的决定。而她大学毕业后又继续读研,深造后却不选择技术或者管理岗位,反而应聘销售职位——要是盛夕一早出来工作,那她现在这存款、工龄等等,早就翻了倍了。
又比如,面试官还询问了盛夕的婚恋状况,问她打算何时“拉埋天窗”,又计划什么时候要孩子。再如,若是以后她怀孕了,能否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在马切洛看来,有些问题未免太过“隐私”——盛夕完全有理由不作答。
于是,他略过了那些敏感的“个人问题”,朝盛夕发问。
“应聘者读不读书,什么时候读,读多久……这些都是个人的选择——他们凭什么要对你‘评头论足’呢?”
“也许是……他们担心我只会‘死读书’吧。”
马切洛很不解:“什么叫‘死’读书?”
“就是指‘书呆子’啊。”盛夕回答道,但她担心马切洛听不明白,于是继续做了解释。
“I was a NERD.”
马切洛闻言,随即摇了摇头,他对此并不认同。相反,他觉得盛夕幽默风趣,十分健谈——她绝不会是个书呆子。
“And then I became a LAB GEEK.”
“咳咳咳——”
马切洛差点没收住,他几乎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钱余也笑了起来:“哈哈——现在我才是那个‘实验室闷蛋’啊!”
马切洛摇头笑了笑——还真是有趣的小两口。
盛夕看到钱余笑得很开心,不禁有些意外:“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钱余回答道:“导师让我试着写写申请书。反正也不会拿去竞标,我就权当‘练练手’啦——如今我总算是完成‘任务’咯。”
马切洛听了钱余的话,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作为一位称职的科研助理,马切洛平时没少帮自己的老板处理文书。因此,关于科研经费的申请工作,他也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