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眼光扫过西北方向，远处断断续续的宫墙在拐角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个高台，似乎还有半截建筑物的残骸遗留在高台之上，但已经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了。

姚石的目光停留在那半截残骸上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事忘了……

他皱起眉，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一时想不起忘了什么，但似乎很重要，而且不该忘。

银杉看见姚石的动作，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姚石的举动，一边小声嘀咕：“松动了？这么快？不应该呀。”

那声小小的嘀咕像一只飞进姚石脑子里的蜜蜂，本来只是小小的嗡嗡声，却在封闭的脑海中不断折射、回响，最后汇聚成洪钟一样的巨响。

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

“唔……”

姚石捧着自己的脑袋晃了晃，他的思绪飞速地沿着之前行进的路线倒退，从眼前的交泰殿，到连接上下紫禁城的电梯，然后是养心殿龙椅背后的秘密通道，三希堂、勤政亲贤殿、养心门、笔直的宫城甬道，一直到慈宁门口那只鎏金瑞兽眼中闪烁的七彩光芒。

记忆中明明还有那些男女侍从、步辇，叫幼白的小可爱和扶楚那个老头，可理智又在清晰地告诉自己，姚石你就是自己一个人快步穿行在所有的场景里，没有人引路，更没有人抬你。两段完全相悖又同样合理的记忆同时存在于脑海之中，这种感受让姚石忍不住一阵恶心。

怎么回事？

姚石喘着粗气一把揪住仍然在身边站着的少年，即便那些都是假的，自己从慈宁门到了这里是实施，眼前这个人也是事实。

“说！”

姚石咬着后槽牙甩出一个字来，被他揪住衣领的银杉由于身高和力量的差距只能踮着脚把双手扶在姚石的手臂上。可即便这样，银杉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消失，只是增加了几分尴尬和讨好之意。

“你能不能放我下来一点？”

不是放开我，甚至不是放我下来，只是放下来一点。再配上少年小心翼翼的神态，让姚石觉得自己有点欺人太甚，虽然他才是被坑了的那个。在那双幼犬一般的眼睛注视下，他只好稍微把手往下放了放，让银杉不需要踮脚地站稳，但却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银杉能够站稳已经表现得很感激了，他仍然是双手扶着姚石抓住自己的那只手臂，然后说道：“是催眠，一点点灵境的技术，我保证对你没有任何伤害，相信我。”

姚石揪住银杉衣领的手再次握紧，好小子，这就大方地承认了，怕我揍不死你吗？

显然银杉并没有自己有可能会被揍死的觉悟，仍然在继续，“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的。我一见面就跟你说了，对不对，绝对不会告诉牡丹我见过你。我真的只是想见见你，你太特别了，你自己根本不知道，我……”

银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再一次被姚石提了起来。

“小子，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还有，你想见谁就拎谁，岁数不大面子不小啊，不用掂掂自己有多少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