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有些超出预期。

女孩用手大力按着他的肩膀，坐在他的腰腹处。“陆闻玉，你真是个混蛋。”

说完，举起小小的手就挥拳打向他的脸。

“我才不想和你玩救赎这种无聊的游戏！”

“你说你讨厌伪善，讨厌施善者，那是因为你太弱了！”

“你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弱小！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陆仁气疯了，她真的受不了这种病态的心理和想法。

“谁还没悲惨的过去了？这宫里没有父母的又不是只有你，比惨？你也配和我比？”

陆仁想起自己的第一世，勤勤恳恳的一个普通人，蜷缩在一个只能活动上半身的格子间。最后为了拼业绩，猝死在工位上，还没和父母再见，还有很多事没做。

想着想着，陆仁豆大的眼泪落在陆闻玉被捶肿的脸上。

她打得手痛死了，心理越想越难过，翻过身躺在陆闻玉旁边。

“你知道刀剑刺进胸口有多痛吗？你知道想要活下来有多难吗？我已经很努力了…….呜呜呜。”

陆闻玉不说话，他也没有反抗。脸上湿润的泪珠还是温热的，回忆似乎翻涌了起来。

“不愿意承认自己很弱”

女孩的声音似乎传到了他的心脏，他确实很弱小，弱小到保护不了母妃，保护不了自己。

他听着耳边女孩的抽泣声，她哭得那样伤心，还一直嘀咕着“手痛死了”，“你脸怎么这么硬”之类的吐槽，心里却从未如此平静。

肿起来的眼睛，看向蔚蓝的天空，行宫这一片天地，对他来说是牢笼，他只是在做困兽之斗，伤害欺负笼子里弱小但有同情心的人。若是失去这个笼子，他也只能任人宰割。

蓝天如此澄澈，天空如此广阔，总有一天他会飞出去，当然前提是羽翼丰满之时。

“呜呜呜”陆仁穿到古代这么久，从来没这么痛快得哭过。

她在第一世见过太多冷漠，而且英年早逝，看淡了很多事情。但是在第二世，死亡如此靠近时，生命才显得珍贵起来。

陆仁纵使再活一次，她还是很担心所有的预料之外。

她想活下去。

带着这个想法，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担子越来越重。陆闻玉的话，并非真的刺痛着她，而是一把钩子，勾出来她所有的负面情绪。

陆闻玉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看着陆仁一把鼻涕一包眼泪，眼睛哭得红红的。

“别哭了。”陆闻玉有些僵硬，他是第一次安慰别人。“我把我做的梅子都给你。”

“谁…谁要你的破玩意…额…额”陆仁哭得打隔，她找不到帕子擤鼻涕，抓起陆闻玉的衣摆擦鼻涕。

陆闻玉有点嫌弃，但是也没有抽回自己的衣摆。

陆仁擦了一下，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也清晰起来，看到陆闻玉被她揍成了猪头，才想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好好一张脸就这么肿了。

“你去拿…”

陆闻玉听到坐在地上的女孩说，他马上就转头去屋里取。

拿回来的时候，地上早就没了人影。

他抬头望着天空，不知为何心里好久没那么痛苦了，嘴角上扬扯到了伤口。

这小耗子看着瘦，劲儿可不小。

陆闻玉想到被她按在地上，还有些无法挣脱的感觉。

看来自己最近要好好锻炼了。